他已經(jīng)能靠自己的力量起身行走了,她打從心底為他感到高興,但隨即想起一事,臉上笑容隱去。
如此一來,她就得離開這里,再也見不到他了。她的胸口彷佛被什么緊揪著,好悶、好疼。
梅尉文緩緩走向她,見她神情哀傷,于是問道:「怎么了?」
「沒什么。」花云依輕輕搖頭,勉強(qiáng)朝他綻放笑容。
梅尉文伸出手輕握住她的柔荑,「別想騙我!
他不是瞎子,當(dāng)然看得出她眼底滿是哀傷,究竟她有何心事?他非要弄清楚不可。
花云依的雙眸直瞅著他,柔聲道:「當(dāng)你雙腿能完全正常行走后,便是我該離開的時(shí)候。」
梅尉文擰緊眉,握著她柔荑的力道加重。他根本舍不得她離開,更已打算將她永遠(yuǎn)留在身旁,怎么可能讓她離去?
兩人四目交接,就這么望著彼此,沒有人開口說話。
此時(shí),一道身影步入房內(nèi),花云依連忙抽回手,轉(zhuǎn)頭一看,是一名陌生男子。
他身著菱紋淺藍(lán)絲綢衣衫,腰上系著綴有金色流蘇的深色鑲金玉帶,腳踏蟒紋長靴,一看便知身分非凡。
梅尉文一見來人,隨即擰緊眉,「你來做什么?」
皇甫堂無視于他的不悅,挑眉看著站于他身旁的絕色女子。她雖身著簡單的粗布衣裳,但散發(fā)出高雅的氣息,絕非身分卑微的婢女。
「小美人,妳叫什么名字?」皇甫堂笑著步向前,伸手輕抬起她的下顎。
花云依愣住了。這男人未免太過唐突。
梅尉文氣憤的站起身,一把推開皇甫堂,將花云依護(hù)于身后!竸e碰她!
他太了解這家伙心里打什么歪主意,只要一看到貌美的女子就想搭訕、勾引,大意不得。
皇甫堂挑眉看著梅尉文發(fā)怒的模樣,先是一愣,隨即念頭一轉(zhuǎn),笑瞇了眼,「原來如此!
想不到向來對女人沒什么興趣的尉文竟然有了心儀的對象,只是,那名女子對他又是什么想法?
梅尉文皺眉,惡狠狠的瞪向他,「你來做什么?」這家伙那不懷好意的神情,讓人見了就厭惡,巴不得他馬上離開。
「不久前才聽說你的腿受了傷,所以特地從江南趕來探望!够矢μ萌匀粷M臉笑意,雖是對梅尉文說話,目光卻直瞅著著花云依。「沒想到你過得不錯(cuò),身旁還多了個(gè)美人!
花云依趕緊躲在梅尉文身后。眼前這個(gè)男人她不喜歡。
梅尉文劍眉緊蹙?吹贸鰜,皇甫堂對花云依十分感興趣……該死!
「小美人,我勸妳最好別喜歡上他,他不僅脾氣差,那雙腿搞不好永遠(yuǎn)都好不了,日后會(huì)成了瘸子……」
皇甫堂尚未說完,一只瓷杯便朝他飛來,他連忙側(cè)身閃過,杯子落于地面,摔成碎片。
他以為是梅尉文拿杯子朝他丟來,怎么也沒想到出手的人卻是花云依。
她氣得全身直發(fā)抖,手拿著另一只瓷杯,怒氣沖沖的瞪向皇甫堂,「請你把方才說的話收回去!
梅尉文訝異的看著她。原來她也是有脾氣的,而她之所以這么做,全是為了他……他唇畔勾起一絲笑意。
皇甫堂不怒反笑!膏?妳會(huì)比我了解他嗎?」
「當(dāng)然,他是個(gè)溫柔體貼的好人,而他的腿也已經(jīng)逐漸恢復(fù),以后絕不會(huì)成為瘸子!够ㄔ埔罋鈶嵅灰选_@男人根本一點(diǎn)都不了解梅尉文的好。
皇甫堂笑瞇了俊眸,「看來妳挺喜歡他的嘛!」
花云依被說中心事,雙頰緋紅,低頭不語。
「算了,就當(dāng)我沒來過!够矢μ眯χ鴱阶赞D(zhuǎn)身離開。他可不是不知趣的人,自然懂得見好就收。
待皇甫堂離開后,梅尉文伸手取過她手中緊握著的瓷杯!笂呄矚g我?」多虧了那個(gè)家伙,他才知道她的心意。
花云依的俏臉更為緋紅,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,于是轉(zhuǎn)過身,頭也不回的往外奔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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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蘭月正坐在廳里品茗,一見到花云依的身影,便笑著輕拍身旁的黑檀木凳,「云依,快過來坐下,陪王姨喝杯茶!
花云依只得步向前,坐于她身旁。
王蘭月瞧著雙頰帶著紅暈的花云依好一會(huì)兒,伸手輕拍她白皙的手背,笑容可掬。
「王姨再問妳一次,妳覺得尉文怎樣?」
她已從下人口中得知云依與尉文之間相處融洽,尉文甚至愿意吃云依做的餅,而且當(dāng)她做餅時(shí),他還在一旁幫忙。
呵呵呵……喜事近了!
花云依一想起梅尉文,臉頰羞紅,低頭不語。
她的反應(yīng)令王蘭月欣喜萬分,「云依,妳干脆嫁給尉文為妻吧。」
嫁給梅尉文?花云依心跳加快,俏臉更為酡紅,連耳根子都紅透了。
「其實(shí)像妳這個(gè)年齡的女孩早已嫁人生子了,而我與妳爹又是相識多年的老友,只要我說一聲,他定會(huì)答允讓妳嫁進(jìn)咱們家!
花云依低垂著俏顏。如此一來,她是不是就能永遠(yuǎn)待在他身旁,不必與他分離了呢?但身為女子的矜持讓她怎么也無法馬上點(diǎn)頭答允。
「王姨不逼妳,妳可以慢慢考慮!
花云依紅著臉輕輕點(diǎn)頭,腦海中浮現(xiàn)梅尉文俊逸的臉龐和挺拔的身軀,心兒再次怦怦跳。
想不到頭一回喜歡上一個(gè)人的感覺竟如此美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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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少爺最近似乎心情不錯(cuò)!
「那當(dāng)然,多虧有花姑娘照顧,少爺?shù)碾p腿逐漸能行走,心情也好多了,咱們做下人的自然也感到歡喜!
「花姑娘人美,心地又善良,任誰見了都喜歡!
「只是我不懂,為何京城首富花富貴會(huì)讓自己的女兒前來照顧他人?真是太委屈花姑娘了!
「這事兒誰知道?不過花姑娘雖然身為千金小姐,但一點(diǎn)也不驕縱,待咱們這些下人也十分和善……」說話聲驀地止住。
「你怎么啦?」李文不解的看著忽然間滿臉驚恐的男仆。
「少……少爺!鼓衅投吨曇魡镜馈
他轉(zhuǎn)頭一看,只見梅尉文神情不悅地向他們走來。
梅尉文沉聲低喝,「方才你說的話可是真的?」
「少爺……」李文嚇得臉色慘白,說不出話來。
梅尉文臉色鐵青的陷入沉思。
是了,他想起來了,京城首富花富貴膝下有四女,其中一個(gè)名叫花云依,溫柔婉約,制餅功夫一流……
好個(gè)花云依,想不到他竟被人騙得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!他拄著拐杖毅然轉(zhuǎn)身離開。
李文與那名男仆見梅尉文發(fā)怒,嚇得手足無措。怎么辦?他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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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午時(shí)分,花云依端著午膳步入梅尉文的廂房,只見他坐在椅子上,并未抬頭。
將午膳擱下,她取來布巾要為他拭凈雙手,準(zhǔn)備用膳,手卻被他一把用力揮開,手中的布巾就這么掉落在地上。
花云依不解的看著他。
只見他面無表情,神情冷酷,她眨著眼,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。
驀地,梅尉文一把推開她。
他突如其來的舉動(dòng)讓花云依來不及反應(yīng),就這么跌坐在地上,摔疼了俏臀。
為什么他要這么做?她究竟是哪里惹火了他?她怎么也不明白。
見她因?yàn)樗さ苟袂橥纯,梅尉文心里有絲愧疚,但又因?yàn)橄肫鹚钠垓_而怒不可遏。
「別以為人人都會(huì)被妳的外表所欺騙,我最厭惡像妳這樣虛偽的女人。」他惡狠狠的瞪視著她。
花云依愣住了,眨著眼,依舊不明白為何他的態(tài)度突然驟變,他還說她虛偽,她并沒有啊。
「少在那里裝可憐、無辜。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做,跑來這里當(dāng)婢女,不覺得委屈?」梅尉文低沉的嗓音再次響起。
他痛恨刻意的欺騙,更不要任何人的同情。
花云依臉色慘白,心跳彷佛在瞬間停止。他……知道了。
「欺騙我很有趣嗎?還是覺得我很可憐,因?yàn)橥椴艜?huì)來照顧我?」他緩緩抬起頭,眼神冷漠,不帶一絲情感。
「不……不是的……我并沒有那個(gè)意思!顾龘u頭道。
梅尉文冷哼了聲,「那我倒要問問,妳平白無故又怎會(huì)這么做?」
「我……我只是……」她抖著唇,怎么也說不出口。
他忽然重重拍一下桌面,發(fā)出偌大的聲響。
「夠了!不管妳有什么理由,這場游戲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!菇又忸^揚(yáng)聲喊道:「李文!」
李文神情愧疚的拿了一只包袱走進(jìn)來,遞給花云依。
她瞪大了眼。這不是當(dāng)初她所帶來的包袱嗎?這么說……他要她離開?
「妳馬上走!姑肺疚牡秃鸬馈
不管有什么理由,只要是敢欺騙他的人,他絕不寬貸。
「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要隱瞞身分,我只是……」花云依想說些什么,卻被硬生生打斷。
「我跟妳之間已沒有話好說。李文,你還不快帶她離開?」梅尉文連看也不看她一眼,沉聲下令。
見他心意已決,花云依知道自己無論再說什么也沒有用,只得接過包袱,忍著心疼,深深地看了梅尉文一眼,才轉(zhuǎn)身步出廂房。
她的心像是瞬間被人用力劃上一刀,疼得難受。
她并沒有欺騙他的打算,她天真的以為只要照顧他,讓他能夠靠自己的力量站起來,之后她便可以離開。
只是,她無法預(yù)料的是自己竟會(huì)喜歡上他。
知道自己喜歡上他,這件事是如此的突然,讓她措手不及,卻又感到無比甜蜜,然而,與他之間的結(jié)束也是如此突然,讓她難過得連落淚也辦不到。
花云依緩緩地往前走,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。
王蘭月迎面走來,瞧見她這模樣,訝異不已。「云依,妳是怎么了?拿著包袱要上哪去?」
花云依抬起頭,勉強(qiáng)自己綻出一抹笑,「王姨,這些日子多虧有妳的照顧,我也該離開了!
「離開?」怎么這么突然?王蘭月瞪大了雙眸!甘遣皇前l(fā)生什么事了?」
花云依輕輕搖頭,并未多說,朝她深深一鞠躬后,隨即朝大門走去,坐上早已等候多時(shí)的馬車,離開梅宅。
王蘭月見一旁的李文神情有異,于是問道:「究竟是發(fā)生什么事了,你快說個(gè)仔細(xì),不許有任何隱瞞。」
「夫人,小的與人談話時(shí)正巧被少爺聽見……少爺知道了花姑娘的身分,便命小的將花姑娘的行李收拾妥當(dāng),派人送她回府!
王蘭月一聽,怒不可遏,立即朝梅尉文廂房奔去。
她一走進(jìn)房里便破口大罵,「尉文,你這是什么意思?」
梅尉文頭也沒回,不愿答腔。
「云依是沒有告訴你有關(guān)她的身分,但那又如何?她幫助你再度站起來,你卻無情的她趕走,這么做是對的嗎?」
梅尉文沉默無語。
王蘭月氣煞了,「我怎會(huì)有像你這樣的兒子?早知如此,我就不讓云依來照顧你了!」說完,她轉(zhuǎn)身怒氣沖沖的離開。
梅尉文坐在椅子上,仍面無表情。
這時(shí),另一道身影步入房中。
梅尉文并未轉(zhuǎn)頭看向他,只是冷冷地問道:「你怎么還沒離開?」
皇甫堂徑自在一旁坐下,「表弟,不是我要說你,咱們身為男人,臉皮就得厚一點(diǎn),干嘛那么好面子?一個(gè)嬌滴滴的大美人隱瞞身分來照顧你,讓你能再次行走,連整顆心都向著你,而你非但不領(lǐng)情,竟還發(fā)怒將她趕走,這就是你的不對了!
梅尉文斂緊劍眉,抿唇不語。
「我雖然喜好女色,但可從來不會(huì)讓女人傷心難過!够矢μ靡娝碱^越蹙越緊,不由得一笑!溉裟悴灰脑挘俏揖鸵フ宜,啊,干脆馬上派人前去花家說媒,迎娶她為妻……」
他話尚未說完,衣襟便被人緊緊揪起。
梅尉文惡狠狠的瞪向他。
皇甫堂眼里毫無懼意,反倒露出笑容,「喲,你干嘛發(fā)這么大的脾氣?難不成是不希望我去找她?」
梅尉文神情復(fù)雜的收回手,好半晌不語。
皇甫堂好整以暇的整了整衣衫,「就算我不去,也會(huì)有他人前去提親,她遲早得嫁人,若你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給別人,那就隨你高興!拐f著,他站超身朝外頭走去,「但我會(huì)一輩子鄙視你,你不配當(dāng)個(gè)男人!
之后,偌大的房里只剩下梅尉文一人。
皇甫堂所說的話,一字一句刺進(jìn)他的心窩。
是啊,就算他不去,也會(huì)有別人前去花家提親,她遲早得嫁人……
梅尉文知道,花云依所做的并非什么嚴(yán)重的錯(cuò)事,但他就是無法容忍有人刻意欺瞞……
頭一回,他對自己所作的決定感到后悔。
人總是這么愚蠢,直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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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車緩緩地前行,坐于車內(nèi)的花云依面無表情,腦中一片空白。
胸口依舊好悶、好疼,快要喘不過氣來。她是不是做錯(cuò)了?不該答應(yīng)大姊與王姨的要求,前去照顧他?
驀地,馬車停了下來。
「花姑娘,已經(jīng)到了。」車夫?yàn)樗崎_布簾,眼中有著不舍。
梅府所有下人的心全向著花云依,對于少爺發(fā)怒將她趕走的事,他們都難以接受,但身為下人,他也只能依主子的命令行事,不得違抗。
花云依緩緩步下馬車,勉強(qiáng)自己展露出笑容,「大叔,不好意思,還麻煩你送我回來。」
「哪兒的話,花姑娘……您若有空,還請回來看看咱們!管嚪蛟捳f得艱辛,卻十分誠懇。
花云依笑著輕輕點(diǎn)頭,揮手與他道別。
梅府的馬車緩緩駛離,最后消失在街道彼端,再也看不見。
花云依拿著包袱,轉(zhuǎn)身步入家門,直接往自己的廂房走去。
守門的男仆一見她回來,立即前去通知花凌月此事。
聽聞小妹返家的消息,花凌月立即前去她房里探望。
「小妹,妳與梅公子這些日子來相處得如何?」
然而花云依呆坐于床沿,聽見大姊提起梅尉文,淚水再也忍不住滑落頰邊。
「小妹,妳怎么了,誰欺負(fù)妳來著?」花凌月一驚,連忙取出手絹為她拭去淚水。
花云依并沒有哭出聲,但淚水就如同斷了線的珍珠,不停滾落。
「小妹,妳別光哭啊,究竟發(fā)生什么事了?」花凌月急了。
好半晌后,花云依終于撲入她懷里,痛哭失聲,「大姊……我從沒想過喜歡上一個(gè)人會(huì)這么痛苦……」
喜歡一個(gè)人,不該是感到無比甜蜜嗎?為什么她卻感到如此痛苦,整顆心彷佛被揪緊,讓她難受得快要崩潰?
她再也不要喜歡上任何人……再也不要了……
花凌月輕拍她的肩,無言的安撫著她。
就算小妹不說,她也知道只有那個(gè)男人會(huì)令她如此傷心難過。
唉,是她害了小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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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尉文腿傷已復(fù)元一事傳開來后,那些原本避不見面的酒肉朋友又相約來到梅府,與他飲酒作樂。
冷眼看著那些盡情飲酒的人們,梅尉文懶得與他們多談,獨(dú)自一人坐于窗邊,腦海里浮現(xiàn)的是花云依的倩影以及她甜美的笑容。
他是否真的做錯(cuò)了,不該將她趕走?而她的離去,彷佛也將他的心一并帶走,他就如同失去魂魄的軀殼,坐在這里麻木的飲酒。
此時(shí),一名男子手執(zhí)酒瓶,搖搖晃晃的步向他,「你怎么獨(dú)自一人坐在這兒?快過來與咱們一同喝酒,那才痛快。」
梅尉文頭也沒抬,僅是冷冷地回應(yīng),「不必!
「哎,別這么說。」男子打了個(gè)酒嗝,「對了,你可知道花家?」
梅尉文眉一皺!富遥俊
「就是京城首富花富貴!聽說他膝下有四女,個(gè)個(gè)貌美如花……」那人笑著搖晃酒瓶,琥珀色的酒灑了一地。
腦海中再次浮現(xiàn)花云依絕美的容顏,梅尉文的眼神不自覺的柔和許多。
「我前幾日派人前去說媒……」
那男子的話令梅尉文想起皇甫堂所說過的話,劍眉更為緊蹙,胸口彷佛被什么壓住,疼痛不堪。
女大當(dāng)嫁,自然有許多男子派人前去花家說媒,她遲早都得嫁為人婦……但這情景他怎么也不愿見到。
那男子所說的話,引起其他人熱烈的反應(yīng)。
「想不到你也派人去說媒了!
「哈,我之前也曾派人去說媒呢!」
「那你看上了誰?」
「我原本看上花凌月,可是聽說那女人太過精明,而花琉玉好像也不太好對付,花翎鳳在不久前嫁人了,所以我只好將就點(diǎn),選那個(gè)聽說溫柔體貼的花云依!
梅尉文眼底蘊(yùn)藏著怒火,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。只好將就點(diǎn)?憑他也想娶花云依為妻?簡直是癡人說夢。
「結(jié)果怎么啦?」有人連忙問道。
「哼!那女人居然二話不說便拒絕。」男子喝了口酒,接著道:「她八成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隱疾,不然就根本不是傳言所說得那般美麗,是個(gè)滿臉麻子、歪嘴斜眼的丑八怪,搞不好私下還與府里的男仆有私情……」
話尚未說完,他便被狠狠地揍了一拳,倒在地上。
眾人見狀,醉意全消,訝異的看著怒不可遏的梅尉文。
那名男子被他揍得鼻梁歪,滿口是血,疼得哭爹喊娘。
「滾,全給我滾!以后別再讓我看到你們,還有,你們要是敢再說任何污蔑花云依的話,就別想再待在京城!」梅尉文怒聲威嚇道。
以前的他究竟是怎么了,怎會(huì)和這些人渣混在一塊?
眾人連忙放下酒杯,攙扶著那名被打傷的男子離開,生怕再多待一刻,下一個(gè)受害者便是自己。
偌大的廳堂里只剩下梅尉文一人,他雙手依舊緊握著拳頭,眼底怒氣未散。
也不想想他們是什么德行,居然敢那樣批評花云依?
想起那時(shí)她憤怒的拿起酒杯朝皇甫堂用力丟去的情景,以及她所說的話,梅尉文原本緊握的雙手逐漸松開。
當(dāng)時(shí)她的心情,如今他已能體會(huì)。
她的心完全向著他,然而他卻因?yàn)樽宰鹦淖魉,憤而將她趕走。
他實(shí)在后悔莫及。
李文小心翼翼地步入廳堂,整理著凌亂的桌子。方才他與其他仆傭們都瞧見了,那群人中的其中一人鼻梁被打歪,嘴角流著血,狼狽的離開,這必定是少爺下的手,他與其他仆傭都暗自叫好,少爺早就不該再與那些酒肉朋友有任何來往。
「李文。」梅尉文忽然喚了聲。
「小的在。」李文停下動(dòng)作,有些膽戰(zhàn)心驚。
遲疑了會(huì)兒,梅尉文才緩緩開口,「花云依……最近過得可好?」
李文有些愣住,「少爺,這事小的怎會(huì)知道?您若這么擔(dān)心花姑娘,大可親自登門拜訪……」他連忙閉上嘴,不敢繼續(xù)說下去。
哎呀,要是少爺聽了不悅,倒楣的可是他啊。
然而梅尉文并未發(fā)怒,只是重重嘆口氣,拄著拐杖緩緩步出廳堂。
李文說得沒錯(cuò),他不該問他這個(gè)問題,若真擔(dān)心她,他就該親自前去見她,但是,他該以什么身分見她呢?而她,又會(huì)肯見他一面嗎?
李文看著梅尉文離開,不由得輕嘆口氣。
少爺那拄著拐杖的背影竟是如此落寞,身旁少了花姑娘,少爺也不好受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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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那日從梅府返家后,花云依整日待在房內(nèi),幾乎不吃不喝,讓家中所有人擔(dān)憂不已。
花凌月內(nèi)心更是愧疚萬分。原本以為梅尉文是個(gè)不錯(cuò)的人選,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看走了眼,讓小妹如此痛苦。
她緩緩步入廂房,看著坐于窗邊面無表情的花云依。「小妹。」
花云依無任何反應(yīng),依舊望著窗外。
「小妹!够柙略俅伍_口叫喚。
花云依這才回過神,連忙轉(zhuǎn)頭看向她,「大姊,有什么事?」
花凌月朝她綻出一抹笑,「不知是怎么回事,我突然好想吃妳做的餅!闺m然小妹不說,但她知道小妹心里一直想著梅尉文,因此她打算以這個(gè)方法讓小妹轉(zhuǎn)移心思。
花云依先是一愣,隨即輕輕點(diǎn)頭,起身朝灶房的方向走去。
來到灶房,看著眼前熟悉的鍋碗瓢盆,她心里所想的卻是另一座宅邸的灶房。
她拿出木盆與面粉,和了些水,開始揉壓,制成面團(tuán)。
手上忙碌著,她腦海里浮現(xiàn)上一回做餅時(shí)的情景,他就站在她身后,環(huán)著她的身軀,一同與她揉搓面團(tuán)。
她有種幻覺,彷佛他現(xiàn)在就站在她身后,然而她轉(zhuǎn)頭一看,卻空無一人。一陣孤寂襲上心頭,她的淚水瞬間決堤,一滴滴的緩緩滴落在面團(tuán)上。
一直以為做餅時(shí)的她是快樂的,如今,她卻感到前所未有的痛苦。
好想他……好想他……真的好想他……
思念不停啃蝕著她的心,腦海里全是他的身影。
為什么要讓她遇見他,進(jìn)而喜歡上他?如果不要喜歡上他,她此刻是否就不會(huì)這么難受呢?
這時(shí),花凌月步入灶房,只見花云依動(dòng)也不動(dòng)的站在那兒。
「小妹,妳怎么了?」
花云依連忙抬起手將眼淚拭去,轉(zhuǎn)過身,勉強(qiáng)自己露出笑容,「我沒事!闺S即繼續(xù)做餅。
她眼眶泛紅,任誰都看得出來,她方才在哭泣。
花凌月看著她強(qiáng)忍著心中的痛苦繼續(xù)做餅的模樣,心里也十分難受,想開口安慰,卻又不知該如何啟齒。
待餅烘烤完成,花凌月拿起一塊放入口中品嘗,卻不禁皺起眉。這餅雖然不難吃,但卻沒有之前做得那般美味。
花云依看著大姊吃餅的模樣,腦海中又浮現(xiàn)當(dāng)時(shí)她踮起腳尖喂梅尉文吃餅的情景,一股酸澀涌上心頭,又讓她眼眶泛紅。
「抱歉,我想回房歇息了!顾s緊在眼淚尚未落下前奔離灶房。
花凌月自然看得出她眼底的哀傷,再看了眼掌中的餅。
她下定決心,要讓小妹再次展露笑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