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謂“射人先射馬”,只要搞定眼前的陳特助,要拉攏“邦聯(lián)貿(mào)易”的陳董還不簡單?
“易小姐客氣了,”業(yè)界少有人知道他陳特助是陳董的侄子,眼前的女人果然不簡單,懂得從他身上下手。陳特助也拿起香檳回敬,意有所指的道:“我們陳董一直在考慮代理國內(nèi)加工食品外銷,不過食品業(yè)對‘邦聯(lián)’而言是一個新領域,陳董那里還在多方觀望……”
講到重點了!易海舲揚眉盯著陳特助,這個男人話故意說得不清不楚,不就是想要點甜頭吃嗎?可惜,她易海舲不吃這一套。“聽說陳董很喜歡打高爾夫?”
“呃?是啊,易小姐連這個都知道?”陳特助詫異,陳董一向行事低調(diào),她是去哪里打聽到這些的?
“真是太巧了,我們公司的楊總經(jīng)理也很喜歡高爾夫,他和幾個也是貿(mào)易界的大老,像是‘龍勝’的徐董、‘銘記’的張總裁等都常在一起打球?上羁偩褪呛唾F公司的陳董緣慳一面,否則大家以球會友不也是一樁美事嗎?”天知道那個徐董、張總裁是從哪個星球來的,易海舲面不改色的把她所有聽過的貿(mào)易界人士一口氣說出來,一邊朝身旁來見習的新人微笑,“你說是不是啊,和欣?”
李和欣乍然接收到公司前輩傳遞來的訊息,雖然還搞不清楚狀況,但還是順著她的話猛點頭,“對,易姐說的對!”
陳特助見狀暗地皺起眉頭,易海舲的話無疑在警告他,就算邦聯(lián)貿(mào)易不買她的單,還是有其他如“龍勝”、“銘記”的大貿(mào)易公司可以和她們合作。此時他開始有些緊張了,要是他搞砸了這個合作案,王子犯法可是與庶民同罪的,“對……我們陳董要是知道楊總也是喜愛高爾夫的同好,一定會很高興的。這方面,就麻煩易小姐安排了。”
成功了!易海舲美麗的笑容掩飾了她心里的得意,“怎么會麻煩呢?等我回去和總經(jīng)理秘書確認一下楊總的行程,會和陳特助保持聯(lián)系的!敝灰獛蜕衔坏膸讉老頭牽上線,談生意就不干她的事了。
聽完她的話,陳特助松了口氣,不經(jīng)意的卸下了他的防備,“說一句真心話,易小姐,‘峰’食品公司有你這樣的人才擔任公關,公司要不發(fā)達也難!”他再仔細的看了一眼易海舲,標準的美人胚子,大波浪的卷發(fā)更凸顯了她的風情萬種,再加上完美的應對進退及交際手腕……。
她的武器,絕對不只有美麗。
易海舲不置可否的淺笑,指了指桌旁的菜單,“陳特助不多點一些菜嗎?從你坐下來到現(xiàn)在只喝了一杯香檳,這家西餐廳可是相當有名呢!”
“不了,我還要趕回公司開個會!标愄刂窬芰怂暮靡。她們不也只點了一杯香檳嗎?就算他已經(jīng)餓到快連杯子也啃了,若她們不一起吃,難道要讓兩個女人盯著他大快朵頤?
易海舲起身送走了陳特助,回到餐廳的位子上,不解的盯著忙著收東西的李和欣,“你在干嘛?”
“嗯?不是要走了嗎?”李和欣將七手八腳的將名片夾、手機等全收進包包里,然后拿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……轉(zhuǎn)眼一看悠閑坐在椅上喝香檳的易海舲,她疑惑的停下手中動作,“易姐,你不走?”
“和欣,我問你,我們幾點來的?”易海舲好整以暇的問。
“二點出頭吧……”
“現(xiàn)在幾點了?”
“快五點了……”
“也就是說,我們在這里待了快三個小時,而且只喝了一杯香檳。你不餓,我很餓!币缀Ez拿起菜單,揮手喚來侍者,“麻煩我要一份凱薩沙拉、鮑魚玉米奶油湯、火腿義大利冷面、特級菲力牛排五分熟和龍蝦雙拼、甜點要提拉米蘇,咖啡要藍山!
“等等等等、等一下,易姐!崩詈托阑钜姽硭频膹埓罅搜郏斑@里很貴耶!你點這么多吃得完嗎?”
嘆了口氣,易海舲很受不了的微微搖頭,“你不會不知道我們有公關費吧?我忍了一個下午不點菜,就是要逼退那個‘邦聯(lián)’的陳特助。公關費不報還不是便宜了上面那些老頭?我們已經(jīng)達到了這次的目的,就算上頭知道是我們吃的,也會睜一只眼、閉一只眼的!
“原來……”李和欣懂了,難怪那個陳特助一臉“夭鬼”,卻又不好意思點菜,“可是,我們不用回公司嗎?”
“你一定要像個小學生一樣乖嗎?”易海舲揮手撤下侍者,她已經(jīng)快餓昏了,“公關這門工作,最大的好處就是有彈性。我們公出是簽一整個下午,我吃飽就要回家了。而你──”她語帶威脅的逼近她,“最好別笨到回辦公室拆我的臺!
李和欣像只彈簧松了的擺頭娃娃般直點頭,她完全明白了,她們兩個一起出外洽公,若一個先回去了,擺明了另一個就是去混的!澳、那我也要吃。”
其實她也餓到快不行了,坐在旁邊沒事干比一直說話還難受。李和欣一把抄起菜單,神準的抓住經(jīng)過身邊的侍者,“我也要凱薩沙拉,嗯……還有海鮮清湯、洋芋培根冷盤、法式羊排香烤芥茉子醬……”
算這個新人還受教。易海舲啼笑皆非的看著餓鬼附身的李和欣,端起香檳又啜了一口,“這等于幫你上了第一堂課,要當一個好的公關,就要懂得利用身邊所有的資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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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葉老師?今天怎么是你送貨來?”
西餐廳的另一頭,大廚殷勤的迎向來送貨的葉毓桐,一手接過葉毓桐抬進來的一箱水果,邊指揮幾個學徒出去搬貨。
“產(chǎn)銷班的李班長正忙著,你們這幾箱水果又是追加的,他們抽不出人手送貨。我今天正好到李班長家去,就順道幫他載貨來了。”推了推臉上的粗框眼鏡,葉毓桐老實的臉上露出一個直率的笑容,回頭想再出去幫忙。
“葉老師,你真是個大好人!”大廚拉著他來到開放式廚房的一隅,硬把他按在椅子上,“你不要搬了啦,讓那些小弟去忙就好了。我本來還擔心李班長沒辦法及時送貨來,我們餐廳晚上就要開天窗了,你簡直幫了大忙,這個‘順道’真是順得好!”
順道?產(chǎn)銷班在臺北縣,西餐廳在臺北市,葉毓桐則有事要到桃園的果園,為了順這個道,他得先繞過整個臺北都會區(qū)才能上高速公路。不過彼此都是熟朋友了,他并沒有說破,大廚也了然于心,于是葉毓桐靜靜的透過廚房的透明玻璃觀看餐廳里形形色色的客人,等待著卸貨完畢。
突然,葉毓桐的眼光集中在一個焦點上,他不由自主屏住呼吸,起立僵直了身子,目不轉(zhuǎn)睛的直盯著餐廳里一個窈窕的身影──
她好美!葉毓桐敢說,這是他這輩子看過最漂亮的女人,她就像朵盛開的玫瑰一般耀眼,四周圍的人全都黯然失色。一個拿起高腳杯的簡單動作,就讓人感受到她的無比優(yōu)雅,相形之下隔壁桌正在拿刀切牛排的客人簡直就像只禽獸一樣……
“葉老師?發(fā)什么呆?”大廚發(fā)覺了他的異狀,便順著他的眼光望過去,“哦!你在看易小姐!她很漂亮,對吧?”
“她叫易小姐?”葉毓桐的臉只差沒有貼上玻璃了。
“她姓易,叫易海舲!贝髲N簡單的描述了她的名字,“她就在我們餐廳對面那棟‘峰’食品的企業(yè)大樓擔任公關室主任,也算是?土。‘峰’食品很多會客及聚餐都辦在我們餐廳,幾乎全是透過易小姐訂位的。當然,本餐廳對美女向來有特殊優(yōu)惠,易小姐當仁不讓是第一個適用……”
“嗯!币膊恢烙袥]有聽清楚大廚的話,葉毓桐一逕癡迷的望著餐廳。
“葉老師,你該不會……?”看著葉毓桐的表情,大廚故意在他眼前揮揮手,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,大概可以了解他在想什么了!鞍Γ鸵仔〗銇硗娜,都是‘董’字輩的,要不然就是一些總裁啊、經(jīng)理啊,或民意代表、政府官員之類的……”
“喔!比~毓桐應了一聲,眼神和姿勢卻動也不動。
“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?”大廚無奈的抬高音量,他必須點醒眼前這只拉長了脖子的呆頭鵝,像葉毓桐這種老實人,和易海舲……根本搭不在一起嘛!“你應該知道‘名傳’電信吧,廣告詞是‘通訊順暢到讓你想丟了家里電話’的那家電信公司,他們的總經(jīng)理席濟民,年輕俊帥又多金,常常和易小姐兩個人來這里吃飯,我想,席濟民應該就是易小姐的男朋友吧?”
“?什么男朋友?”回過神來,葉毓桐一時抓不住話里的重點。
“我說,易小姐的男朋友是‘名傳’電信的總經(jīng)理席濟民!”要不是看在兩人的交情,大廚真想拿起砧板上的菜刀砍醒他。
她有男朋友了?葉毓桐有些失落,這么美好的女人,有男朋友是應該的,他在妄想什么呢?他很清楚大廚是拐個彎在提醒他和她兩人距離之遙遠,感激的朝大廚一笑,然而……
他的眼光還是離不開易海舲。
“算了,愛看你就看個爽吧!”大廚無計可施了,反正放他在這里看,他又不會沖過去吃了她。
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餐廳廚房迎接晚餐時刻的來臨,又漸漸忙碌起來。大廚再度走到葉毓桐身邊,輕輕的推了推他。
“葉老師,你站在這里快一個小時了,腳不酸嗎?”大廚用手比了比外頭,“貨早就搬好了,你的車再不開走,就要被拖走了!”
“她真的好漂亮……”葉毓桐忘情的說道。
“我知道。”
“她好有氣質(zhì)……”
“我知道!贝髲N耐著性子,若葉毓桐準備再繼續(xù)看下去,他不排除叫學徒們把他架走。
“不過,她也好會吃……”
“我知道……什么?”大廚有些傻眼,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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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峰”食品大樓會議室──
“桌上這一份就是行銷部的最后確認的行銷企劃,請大家翻開第一頁,今年夏季我們打的新產(chǎn)品‘小麥草汁’,我們已經(jīng)做過完整的市場調(diào)查,小麥草汁兼具養(yǎng)生、退火等等功效,正符合了現(xiàn)今社會注重健康及減肥的趨勢。由于我們將客層鎖定女性族群,尤其是二十歲至四十五歲的年輕女性及婦女,建議如果壓低價格,……”
易海舲面無表情的坐在會議席上,聽著行銷部杜經(jīng)理滔滔不絕的介紹下一季的新產(chǎn)品。像這種冗長又無聊的會議,她早就練就一身八風吹不動的功夫,一切以不變應萬變就對了。
“聽完行銷部的說明,對于我們即將推出的‘小麥草汁’,有哪個部門有其他意見或想法的?”主持會議的楊總經(jīng)理目光巡視了眾人一圈。
“我有意見!睆V告部的經(jīng)理林玫芳站起身來,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,涂得火紅的雙唇像要將人吞噬入腹般開闔,“我一直認為行銷部的市調(diào)有點問題。小麥草汁的單價本來就比較高,我們‘峰’食品的飲料一向平價,不如這次改走高級路線……”
“放屁!這簡直就是漠視經(jīng)濟不景氣的事實!”易海舲低聲暗罵,像這種通貨緊縮的時機,應該薄利多銷才對,走高級路線絕對必死無疑。
“易姐?”李和欣聽到了易海舲不屑的語氣,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──這個易姐只有人前才優(yōu)雅,人后性子可烈得很,一有什么不順眼絕不會忍氣吞聲,這之中的落差還曾讓初來乍到的她嚇得“皮皮挫”呢!
“……產(chǎn)品定位可以放在健康食品,和一般市面上的飲料做出區(qū)別……”林玫芳開始逐條批判行銷部的新產(chǎn)品企劃。
“見鬼了,小麥草汁本來就是健康食品,結(jié)合這個優(yōu)勢包裝成一般飲料出售就是這一次的賣點,這女人前幾次開會都在夢游嗎?”易海舲不屑的暗哼一聲。
“……而且銷售通路應該先走百貨公司美食街、大賣場和高級商店,培養(yǎng)高消費階層的顧客層,再慢慢遍及便利商店和零售商店……”
“反了反了,這樣賣得出去我易海舲就跟你姓!”她齜牙咧嘴的作了個鬼臉,“不從便利商店開始賣,怎么知道購買客層的廣度是不是符合預期?笨!”
“易姐,小聲一點,楊總在注意這里了!币缀Ez的怪模怪樣讓李和欣很想放聲大笑,可是這里因為某個人的碎碎念,已經(jīng)引起上級關愛的眼神了,她這個新進人員還是控制點,別出這個鋒頭。
“外銷方面,我建議可以和‘銘記’這一類專門代理食品的貿(mào)易商合作,企劃書上的‘邦聯(lián)’雖然資金雄厚又有廣大的海外市場,但總之還是對食品業(yè)不太熟悉……”林玫芳嗤之以鼻的舉起企劃書,在“邦聯(lián)”二字上用紅筆打了個大大的叉。
“什么?叫那個笨女人有種再說一次!”幸好有李和欣緊緊拉住,否則怒火熊熊的易海舲絕對站起來跟林玫芳拼命,“我好不容易搭上的線,她打個叉就算了?她以為自己是天上圣母還是北港媽祖,那么大的法力?”
“易……姐,楊、楊總在看。”李和欣快別不住笑了,易海舲顯然跟林玫芳完全不對盤,兩人的明爭暗斗讓整個嚴肅的會議變得滑稽可笑。
“……而且包裝應該力求穩(wěn)重,我建議可以用全黑或其他暗色系的包裝,這樣貨品上架時,在一片花花綠綠的顏色中,才會顯得醒目……”林玫芳想是十分得意自己的創(chuàng)意,格格笑了起來。
“全黑包裝的小麥草汁?用想的就惡心,哪個白癡會想喝這種東西?”易海舲索性別開頭不看那個口紅涂的像兩條香腸的女人,自顧自的冷言冷語,“那么想要醒目,干嘛不干脆包成金色的,上架之后保證金光閃閃瑞氣千條,夠醒目了吧!”
“噗──哇哈哈哈……”李和欣終于忍不住了,伏在桌上狂笑不止,響徹云霄的笑聲讓林玫芳臉都綠了。
“公關室有什么問題嗎?”楊總經(jīng)理眉頭攏聚。
“哇哈哈……金色的包裝,”李和欣沒意識到是總經(jīng)理在問話,邊笑邊賞了身邊的易海舲一掌,“哈哈,易姐你有創(chuàng)意……哈,保證金光閃閃瑞氣千條……”
“金色的?”楊總聞言深思的點了點頭,突然贊賞的一拍手,“好!金色真是個好主意,可以納入考慮!”
“啊?”易海舲背上的疼痛還沒恢復過來,聞言和李和欣同時呆住──隨便說說也行?
“易主任,我看你好像還有其他的意見?”楊總想起方才她忽而咬牙切齒、忽而張牙舞爪的樣子。
被點名了,易海舲只好勉為其難的站起身來,“林經(jīng)理的意見是不錯……”哼!根本又“不”又“錯”,“不過我認為行銷部的企劃做過完整的市調(diào),應該比較具有可行性!
林玫芳聽見這話立刻怒氣突生,但基于要保持端莊,鼻孔便在話語間不經(jīng)意的撐大又撐大,“易主任,你的意思是我的意見不可行啰?”
“怎么會呢?我不是說了林經(jīng)理的意見‘不’、‘錯’嗎?”對!你的意見根本狗屁不通!怎樣?你咬我。
楊總嗅到了一絲絲的火藥味,趕繄揮手叫兩名大將坐下:“這樣好了,我建議不如下次開會的時候,大家各針對自己的意見重新提出促銷方案,這么一來,哪一方的想法較為適合我們新產(chǎn)品的調(diào)性,就可以一目了然了。”
直到會議結(jié)束,楊總?cè)酝低涤U著易、林兩人,怕這兩個火爆浪女拐個彎就跑到廁所去干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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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哇?,易姐,你犯不著跟那個林玫芳那么計較吧?”進到辦公室,李和欣忙端了杯咖啡讓易海舲消氣。
“跟她計較?我又不是吃飽沒事干!币缀Ez接過咖啡喝了一口──“噗!和欣,你沒加糖?”
李和欣眼明手快的拿起某份文件一擋,呼!好佳在,被咖啡噴到的滋味可不好受,尤其那咖啡還是從人的嘴里噴出來,“我不知道你的習慣嘛!所以就倒了杯黑咖啡,讓你自己加啰!”
“我喜歡喝咖啡,并不代表我喜歡喝苦茶。”走到柜子拿出糖包和奶球,易海舲一口氣全加了進去,“真是不懂董事長在想什么,我們公關室和行銷部一向合作愉快,他干嘛沒事又設了一個廣告部?公司錢太多不會拿來給我花啊?”
“公司本來沒有廣告部嗎?”李和欣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。
“是啊,以前廣告都是委外的,可是自從林玫芳這個空降部隊來了以后,董事長就為她另外設立了一個廣告部。”易海舲不齒的坐回位置上,順手拿過李和欣手上的文件,開始在背面畫起公司的組織圖,“看好了,最上面是董事會,下來是林董事長,好像是林玫芳的叔叔伯伯還是姨丈,旁邊是副董、再下來是楊總、副總,再下來就是公司各部門,然后還有工廠、倉庫……”
看著易海舲龍飛鳳舞的筆跡,李和欣總算對公司又多了解了一點,“原來林玫芳是董事長的親戚。
“廢話,沒有沾親帶故的,你以為隨便來一個留英廣告系碩士,公司就可以開個部門給她玩?”
“林玫芳是留英的?”李和欣流露出羨慕的眼光……出國留學可是她一輩子的夢想呢!
“留英有什么了不起?如果你老爸夠有錢,留到南極都沒問題。”言下之意,林玫芳能留學還不是仗著有個有錢的老爸?
“南極?唉,我老爸的錢,大概只夠我留到南港……”而且是留級不是留學,李和欣重重的嘆了口氣。
“別唉聲嘆氣的,想留學就好好做,公司有進修管道的!”易海舲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,眼尖的瞟到電話內(nèi)線的紅燈亮起,直覺接了起來,“喂?我易海舲!
“易主任,我行銷部杜經(jīng)理!
“哦,杜老爺,有話快說!币缀Ez看了看時鐘,十二點零五分,萬事莫如吃飯大。
“剛才會議里謝謝你幫忙,你也知道林玫芳那婆娘兇巴巴的,我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。楊總要我們下次提促銷方案,只要是易主任的意見,我們行銷部一定全力配合……”
誰在跟你‘我們’?易海舲皺皺鼻子,杜經(jīng)理講的話,和她跟客戶說的門面話沒兩樣!岸爬蠣,先別攀關系,你這么說就是把事情全推給我啰?”
“沒有沒有,我是在拜托你!公司誰不知道你人面廣,效率高,事情交到你手上就不用擔心了。唉,本以為這次行銷企劃一定沒問題,沒想到半路殺出程咬金……”
“你們行銷部的人都死光了嗎?”
“其實我們也有些腹案,只是都不合用。我也不是拿職位來壓你,只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很好。”杜經(jīng)理在電話那頭狡猾的笑了笑,提促銷方案去和林玫芳對打,簡直就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,再怎么蠢的人也知道皇親國戚得罪不起啊!
卑鄙!連職位都拿出來用了,她還能反駁什么?易海舲在心里痛罵,職位高又怎樣?欺負她們公關室沒有經(jīng)理,只有兩個小女人坐鎮(zhèn),她提醒著自己一定要跟人事部爭取多幾名壯丁,“是,杜老爺您交代的事情,小女子一定照辦!”
李和欣睜大眼看易海舲惡狠狠掛上電話,怯怯的問:“易姐,你怎么了?”
“哼!被野狗咬了一口!币缀Ez拿出抽屜里的皮包,轉(zhuǎn)頭便往外走,“今天下午我公出,‘小麥草汁’的企劃呢?”
“欸……好像是這個!崩詈托览Ь降哪闷鹨环菡嬲礉M咖啡污漬,背面畫得亂七八糟的文件。
“這……算了,管他小麥草大麥草,我肚子餓死了,我們先去吃飯吧!”越想越不爽,杜老爺真是該死的王八蛋、臭雞蛋、茶葉蛋、蕃茄炒蛋、宮保雞丁、五更腸旺、三鮮燴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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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預報:北部地區(qū)氣溫十七度到二十八度,白天晴時多云,降雨機率百分之十……
百分之十?易海舲無奈的看著大雨傾盆,她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運,一下班就遇到那百分之十?
早上和林玫芳斗法,中午被杜老爺欺壓,現(xiàn)在又遭到天譴,搞得她一肚子悶氣無處發(fā)泄。所幸晚上和席濟民約好吃飯,有人陪比一個人生悶氣好多了,否則如果要她馬上回家,她八成會把家里給拆了。
但是,她已經(jīng)站在公司大門吹了半個小時又濕又冷的風了,他席老兄的BMW轎車連影也不見。早知道今天早上她就別讓他載,自己開車來上班,怎么也勝過可憐兮兮的在這里等一個不知道開會開到幾點的人。
仿佛聽到易海舲的呼喚,“土耳其進行曲”的手機鈴聲適時響起──
“海舲,我是濟民。不好意思,我今晚可能要加班開會,我們董事長不放人,我沒辦法抽身……”
“你們董事長今天和我們楊總一起球友餐敘!币缀Ez冷冷的回答。
“?哦!對,我們董事長去聚餐了,是副董不放人……”
你們副董也在球友名單之中!易海舲很想大聲吼叫,他編故事都不先打個草稿嗎?不過,為了避免自己沖過去一刀劈了他,于是她按下怒氣,平淡的道:“濟民,不能跟我吃飯就算了,別編理由!
“……”電話那頭的席濟民停頓了一會兒,驀地笑了起來,“嘿,你總是那么聰明,什么都瞞不過你。對不起,我今晚真的要和副董開會,不能陪你了!
“好,拜拜!币缀Ez不想再跟他啰唆,率性的掛上電話。
她一直知道席濟民不只她一個女朋友,今晚他為什么失約的內(nèi)情可想而知,但是,她有把握自己是他最放不開的。她與席濟民相識于公司舉辦的宴會,他的風趣、帥氣和她在人前的優(yōu)雅、美麗一拍即合,兩人就像是社交界的金童玉女,一連袂出現(xiàn)往往可以吸引眾人驚艷的目光。或許是因為一種虛榮、一種優(yōu)越感,他們的交往就是這么順理成章。
然而易海舲相信自己對他是有感情的,否則她不會忍受他的若即若離,不會忍受他流連花叢。
雖然她也懷疑自己還能忍受多久。
“土耳其進行曲”又催魂似的奏樂,易海舲看了看來電顯示,嘆了口氣接起電話。
“海舲,你在生氣嗎?”又是席濟民。
“生氣你就會出現(xiàn)嗎?”是她掩飾得太好了嗎?席濟民總是把她的體諒當成理所當然。
“我就知道我最愛的海舲不會這么小家子氣。放心,我一定會好好補償你的,你想要什么?”
我只想要你陪我吃頓飯!易海舲聽到他賄賂似的語氣有些不滿,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壓抑動刀的沖動,“不用了!
“這樣好了,上次我在巴黎看到一條MOUBOUSSIN的黑珍珠項煉,臺北的分店該也有,我送一條給你……”席濟民自顧自的做了決定,接著匆忙道:“副總在催了,我要去開會了!
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,黑珍珠項煉她自己買不起嗎?易海舲接下來的語氣瀕臨狂飆的臨界點:“席總經(jīng)理,我們楊總的球友餐敘已經(jīng)開始很久了,如果你那個會真的那么重要,我想我們楊總不會介意讓你們副董回去主持會議。再、見!”
掛斷電話,易海舲有種報復的快感,她可以想像席濟民謊言被拆穿后那個錯愕的表情,只是這個快感沒有維持多久,又被眼前淅瀝瀝的大雨給澆熄了。
“中央氣象局我再也不相信你了!”趁著四周無人,她賭氣似的指著天空怒吼!
一輛小金龜此時緩緩駛近,在易海舲面前停下,車內(nèi)的人拉下車窗,一頭霧水的探頭出來,“易姐?你在干嘛?怎么還不走?”李和欣不明所以的望著烏漆抹黑又水勢滂沱的天空,她剛才好像看到易海舲做出一個神力女超人變身的動作。
“我……”總不能說自己在咒罵氣象局吧?易海舲沒好氣的道:“我只是忘了帶傘,不知道該怎么辦!
“你沒有約會嗎?”李和欣邊想著易海舲那個高大英俊的男朋友,一邊打開車門讓她進來,“那要不要跟我一起走?我要去的地方很有趣哦!”
“你要去哪里?”易海舲漫不經(jīng)心的問,這時候去哪里都比一個人回家好。
“我要去參加農(nóng)會舉辦的作物推廣烹飪教室!崩詈托佬﹂_了嘴,“不用錢的哦!不僅可以試吃,而且今晚是北部最后一場耶!”
農(nóng)會……易海舲臉上出現(xiàn)三條黑線,心情迅速向下沉淪,“我還是回家好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