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掛名皇后 page 13 作者:裘夢
    胭意襲來,入睡極快。

    雙喜略有些擔(dān)憂地看姑娘,她總覺得姑娘如今的情況不太對,可老太醫(yī)言之鑿鑿沒有問題,讓她有些糾結(jié)到底該不該提醒姑娘呢?

    若是虛驚一場,對老太醫(yī)多多少少顯得有失尊重,可是不提,她又忐忑不安。

    姑娘身邊伺候的人很多,可除了她,其他人都是皇上的人,如果他們聯(lián)合起來騙姑娘的話,絕對說得通。

    圍擋外突然響起對話,雙喜雙杏互視一眼,雙喜走了出去,發(fā)現(xiàn)被侍衛(wèi)擋在圍擋外的是定國公府的二姑娘和三姑娘,她們正在跟侍衛(wèi)講理。

    看到雙喜出來,陶靜芳面露喜色,「雙喜,大姊姊可在?」

    雙喜先朝兩人福了一禮,這才道:「我們姑娘身子朋乏,正在小憩,不知兩位姑娘有什么事啊?」

    陶靜芳去看陶靜蘭。

    陶靜蘭心中為難,她本來是不想來的,只是耐不住三妹相求,這時又要她出頭,她更是不滿,便說道:「我們許久沒有見過大姊姊了,看到姊姊今天有來,便想著過來看看她。不過,大姊姊此時既然不方便見客,那我們就換個時間再來好了!

    陶靜芳一見二姊姊要退,急忙伸手抱住了她的一條胳膊,「二姊姊,我們來都來了,不見上大姊姊就回,誰知道下一次什么時候才能再碰到大姊姊啊!固侦o蘭微微蹙眉,「你沒聽到雙喜說大姊姊正在休息嗎?」

    「我們叫醒她就好了嘛,天氣這么好,景色也這么迷人,睡覺多浪費(fèi)啊!固侦o芳振振有詞地說。

    「可……」

    陶靜蘭還欲再言,陶靜芳卻已經(jīng)對雙喜說:「你去幫我們回稟一下,我想大姊姊是不會不見我們的!

    雙喜卻連動都沒動一下,只是禮貌地道:「我們姑娘近來休息不好,難得此時小憩,兩位姑娘若無要事,還是下次再來吧!

    「三妹,我們走吧,」陶靜蘭暗中制止三妹再次開口,「那等大姊姊醒來,你幫我們帶句好!

    「好的,二姑娘。」

    兩姊妹走了,可是,等雙喜回到圍擋內(nèi),卻看到姑娘已經(jīng)擁被坐起來,心中不由得一嘆,終究還是擾了姑娘的清夢。

    陶靜姝的表情很平靜,只是喃喃自語似的說了句,「不是說不讓他們再來了嗎?」看來昏君的話委實當(dāng)不得真。

    雙杏聽懂了,不禁替皇上解釋道:「二姑娘瞧著像是被三姑娘拉來的。」

    「是嗎?」看來某人是說過話了,但顯然有些人并沒有就此死心。

    「算了,反正也睡不著了,拿本書給我看吧!

    「是!

    剛才為了休息,陶靜姝的發(fā)髻已經(jīng)全部打散放了下來,她也沒讓人再給自己重梳,就披散著長發(fā),歪坐在茵席上翻書打發(fā)時間。

    被人打擾沒了睡意,看書卻也有些意興闌珊,陶靜姝一個字也沒看進(jìn)去。

    既然以休憩謝絕了訪客,那么圍擋一時半刻地也就不好拆開。

    她其實也不想拆,因為不想應(yīng)付一些不知所謂的人。

    雙喜在一邊剝了堅果喂給姑娘,雙杏則在另一邊小紅爐煮水。

    「姑娘最近覺多了些,人也懶懶提不起精神,以后可得多出來走走!闺p喜閑話家常地說了一句。

    「嗯,我也覺得自己挺能睡。」陶靜姝說完之后,捏著書角的手指卻驀地頓住,過了一會兒,手若無其事地翻過頁,目光卻已經(jīng)沒再落在書頁的字上。

    有些事就怕多想,想得一多,各種不對勁就冒了出來。

    她的月信沒來,老太醫(yī)給出的答案是身體內(nèi)虛,所以才導(dǎo)致癸水不穩(wěn),她竟然信了!還有就是似乎很久她都沒喝到茶水了,倒是廚房時不時會給她煮些牛奶、羊奶什么的來喝。最可疑的就是昏君了。

    之前她以為他是對自己失了興致,所以不怎么近身了,此時想來卻不見得。

    他不近她的身,卻來得很勤,很多時候舉止奇奇怪怪的,當(dāng)時她也不在意,畢竟誰對一個無關(guān)緊要的人都不會過多關(guān)注。

    自從雙杏到她身邊后,每次事后的藥都是她煎了端來的,這里面能做的手腳就大了。

    用力閉了下眼,陶靜姝很想給自己一巴掌,大意了啊。

    目光幾乎都不敢朝自己的小腹瞟,如果真的有了身孕,不入宮幾乎不可能。她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孩子出身不明不白,身分是一個人在這世上立足的根本。

    問題是——昏君克妻啊!

    她若入宮,他一封后,會不會就直接把她送走了?

    那到時候會是一屍兩命嗎?

    這問題可嚴(yán)重了!

    陶靜姝頓時連雙喜喂給自己的松子都覺得不香甜了。

    不行,得想法子做點(diǎn)補(bǔ)救。

    *

    但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!

    陶靜姝的補(bǔ)救工作根本來不及實施,因為寧順侯府眾人踏青回城時遇到了刺殺,不知何處而來的驚馬直接掀翻了車隊里的一輛馬車。

    青天白日之下,大庭廣眾之下,竟然敢向當(dāng)朝權(quán)貴行刺。

    最了不得的是,翻倒的那輛馬車?yán)锩孀氖嵌▏牡粘龃蠊媚铩?br />
    危機(jī)關(guān)頭,她被人帶著從車窗翻滾而出,但她的貼身大丫鬟雙喜卻沒有那么好運(yùn),因翻倒的車廂撞破了頭,血流了一地。

    陶靜姝的眼當(dāng)場就紅了,手指發(fā)顫將雙喜抱到了懷中,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樣撲簌簌地往下落。

    「姑娘別哭,婢子沒事。」雙喜強(qiáng)撐著精神勸她。

    陶靜姝搖頭,淚如雨下。

    雙杏替雙喜包紮好傷口,「娘娘別擔(dān)心,雙喜沒什么大礙,養(yǎng)養(yǎng)就好了!

    陶靜姝抬手胡亂在臉上擦了一把,然后猛地從地上起身。

    「娘娘……」

    陶靜姝目標(biāo)明確,直接翻身上了旁邊的一匹馬,雙腿一夾馬腹,馬疾沖向前飛奔而去,與此同時,有幾條身影紛紛搶身上馬,緊追而去。

    風(fēng)從耳邊呼呼吹過,吹得人的臉都有些微的疼,但她全然不管,只管快馬加鞭往前奔。

    定國公府高門大戶,尋常人進(jìn)不得,可陶靜姝是府里的大姑娘,她直接叫開了大門,然后一提馬鶴騎馬直入。

    陶玉顏看到騎馬闖進(jìn)自己惜風(fēng)院的陶靜姝整個人都是震驚的,然而更讓眾人驚駭?shù)膮s是下一刻馬上的陶靜姝抽刀而出,朝庶妹直劈而下。

    干脆直接,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,沒有給任何人反應(yīng)的時間。

    鮮血噴了出來,院中一片驚惶的尖叫聲,如此血淋淋的殘暴場面,深宅大院的內(nèi)眷又有多少親眼見過?

    追著陶靜姝而來的侍衛(wèi)們見此情景也是驚愕不已,他們?nèi)f萬沒想到平日彷佛萬事不上心,生死隨風(fēng)去的人會做這樣的事。

    據(jù)說被兩刀毀容的陶玉顏腦袋凌空飛到一邊,那張臉卻已經(jīng)看不到刀疤的痕跡。

    但即使如此,它的主人也已經(jīng)斷頸而亡。

    在陶玉顏身死魂消的那一瞬間,她突然特別后悔,她不應(yīng)該不顧一切想要置嫡姊于死地,雖然將嫡姊殺死可能真的能避免她的氣運(yùn)不斷削減,但她真的沒想到引來的反噬會是如此的嚴(yán)重,或許她應(yīng)該徐徐圖之的。

    自從上次獵場遭雷擊后,系統(tǒng)就已經(jīng)陷入半癱瘓狀態(tài),只有幾個功能勉強(qiáng)能用。

    后來又發(fā)生上元燈節(jié)的事,她所有的積分都花完了,還賒了系統(tǒng)一堆積分才勉強(qiáng)把容貌恢復(fù)到正常水準(zhǔn)。

    就在陶靜姝一刀砍斷她的脖頸時,本就脆弱不堪的系統(tǒng)終于發(fā)出報廢的警告聲,隨著陶玉顏生命的終結(jié)而消散無蹤。

    就在眾人的眼前,陶玉顏的臉發(fā)生了明顯的變化,從一般清秀的容貌一變再變,最終變成了一張在女人身上是災(zāi)難的臉,但那張臉明顯跟陶定山有著七八分相像。

    在失去了系統(tǒng)所有的加持之后,那兩道丑陋的刀疤也再次浮現(xiàn)。

    風(fēng)吹落刀尖上的血,一滴又一滴……陶靜姝的眼眶猶帶著紅,一雙眼卻不帶絲毫感情地看著庶妹倒地的尸體。

    空了!

    在刀揮下那一刻,她心里突然就空了,似乎長久以來背負(fù)的東西就這么不見了。

    原來,只要她夠狠,誰都傷害不了她。

    隨著「匡當(dāng)」一聲響,那把帶血的鋼刀落了地,這一聲也似打破了某種禁制,有人連滾帶爬地往外跑,或是逃命,或是報信。

    陶靜姝靜靜地坐在馬背上,任帶著血腥味的風(fēng)吹拂而過。

    她在等人來,等一個一定會來的人來。

    不知道過了多久,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從外面?zhèn)鱽恚絹碓浇?br />
    陶定山站到庶女尸體前時,陶靜姝也從馬背上一躍而下,父女兩個都沒有說話。

    不知道過了多久,陶靜姝的聲音打破了院子里的寂靜。

    「如果您沒有什么要對我說的話,那女兒就先告辭了!

    陶定山像是入了定,沒有任何的反應(yīng)。

    陶靜姝就當(dāng)他的沉默是回答,再次上馬,輕叱幾聲,駕馬離開了,保護(hù)她的侍衛(wèi)們也跟著一道離開。

    一直到馬蹄的聲音完全消失,面對著庶女尸體的陶定山才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地轉(zhuǎn)過了身體,目光直直地落向院門口的方向。

    那里早已空空如也。

    他的臉上神色復(fù)雜至極,沒有一個詞語能準(zhǔn)確地形容出它代表著什么意思,但是,他的眼眶卻一點(diǎn)點(diǎn)泛紅,最終有淚滾落。

    「姝兒……」

    驀然醒轉(zhuǎn),人生若大夢一場,可這世上并沒有后悔藥啊……

    出了定國公府的陶靜姝沒有回那處三進(jìn)宅子,而是縱馬又出了城,直奔保國寺而去。

    她知道有人跟著自己,但她不在乎。

    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來這里,但出了國公府后心里有一個聲音告訴她來這里,所以她就來了。

    依舊是在那處小小禪院,陶靜姝又一次見到了圓空。

    「方丈!

    「施主。」面對著衣角染血的陶靜姝,圓空神情自若,彷佛什么都沒看到。

    陶靜姝也像沒有看到自己淺色裙裾上的血漬一般,泰然地在蒲團(tuán)上坐下,語氣冷清地道:「如今我心愿已了。」

    圓空道:「佛門不是施主的歸處。」

    「那道門可收我?」

    「空門不是施主的歸處!

    陶靜姝的目光有些茫然,怔怔地說:「我不知自己該歸向何處!贡池(fù)了幾世的記憶,她有時候覺得自己不是自己,找不到人生的方向。

    之前,還有著對陶玉顏的恨,如今,她卻真的很迷茫。

    「施主若不知,何妨便交由上蒼來決定!

    「上蒼?」陶靜姝揚(yáng)了揚(yáng)眉。

    「嗯!

    陶靜姝朝墻上那個斗大的「佛」看去,半晌后才喃喃地道:「我覺得上蒼安排的那條路我可能并不喜歡。」

    圓空滿是智慧的一笑,「那就找自己喜歡的去走!

    問題于是又回到了原點(diǎn),她不知去路,方丈讓她聽天由命;她不喜天命,方丈就讓她自尋去路,可她并不知去路……

    這問題有點(diǎn)困難,思考是一件很耗費(fèi)腦力的事,加上最近她一直特別容易感覺饑餓和困乏,所以聽到那一聲「咕咕」的聲音時,陶靜姝并不算很吃驚。

    聽了雙喜的提醒,之前她懷疑自己可能懷孕了,但從她情緒激動,翻身上馬直奔回城殺入國公府一刀結(jié)果了陶玉顏,緊接著又騎馬跑到保國寺來,身體什么異狀都沒有發(fā)生,又讓她產(chǎn)生了自我懷疑。

    但肚子餓肯定是真的餓。

    「原來施主餓了!

    陶靜姝突然覺得臉有些燙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「讓方丈見笑了!

    「可惜老衲這里并無吃食可供施主食用!

    「方丈是趕客出門了?」

    圓空卻是笑著雙掌合十道:「老衲這里實無可食用之物,施主只能往別處尋去!

    陶靜姝笑著起身告辭,「叨擾多時我這便告辭了。」

    「阿彌陀佛。」

    陶靜姝出了禪室,步出小院,走上那條通向外面的小徑,可是沒走太遠(yuǎn),她就伸手捂住嘴,跑到一邊,扶著一棵樹「哇哇」地吐了出來。

    她死了很多次,卻是第一次親手殺人。

    她并不后悔,也沒覺得害怕,可是她卻在這個時候吐得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,臉色如蠟,嘴唇泛白,手腳都有些發(fā)軟。

    手有些費(fèi)力地在樹干上撐了撐,陶靜姝努力平復(fù)胃部的那絲翻涌,再這么吐下去,她極可能會昏在這里。

    側(cè)身靠在樹上閉了閉眼,她想自己需要休息一下再走。

    歇了片刻,她聽見有腳步從前方快速接近。

    「姑娘!」

    「娘娘。」

    只聽聲音就能清楚地分辨出來人是雙喜和雙杏,陶靜姝勉強(qiáng)睜開了眼,看到頭上綁著布條的雙喜一臉焦急地朝她跑過來。

    雙喜近前的時候,陶靜姝就軟軟地倒向了她,她和雙杏同時伸手將人接住。

    「姑娘,您怎么了?您別嚇婢子啊!闺p喜的眼淚來得又兇又猛。

    陶靜姝有些虛弱地道:「剛才吐得有些兇,肚子又餓,手腳有些軟,沒什么大事!

    雙喜帶著淚對雙杏說:「你去喊人來抬姑娘,我在這兒陪著姑娘。」

    雙杏點(diǎn)點(diǎn)頭,然后轉(zhuǎn)身就回去喊人。

    人其實是現(xiàn)成的,一直有侍衛(wèi)隱身在暗處跟著,但得找步輦將人抬到寺門口,他們帶來的馬車停在那里。

    陶靜姝目光落在雙喜系著布條的傷處,「要緊嗎?」

    雙喜搖頭,流著淚哽咽道:「婢子沒事,婢子賤命一條,不值得姑娘如此,姑娘若是因此出了好歹,婢子一輩子也沒辦法原諒自己!

    陶靜姝的目光罕見地充滿了感慨,十分的柔和,「生命都是一樣的,哪有什么貴賤。」

    你的命對我來說很重要。

    你不懂啊,雙喜,你陪了我那么多世,我怎么可能容忍別人傷害你,但凡我有一口氣,我也要替你出頭的。

    「姑娘有受傷嗎?這些血……」雙喜的聲音都開始發(fā)顫。

    「不是我的!

    雙喜終于松了口氣,但還是擔(dān)憂地勸說,「姑娘您的臉色真的很難看,要是難受就不要說話了!

    「嗯。」陶靜姝靠在雙喜的懷中,虛弱地閉上了眼,「雙喜啊,我殺了她,可我也并不開心。」

    「姑娘向來心善,如今卻被人逼得提刀殺人,怎么可能開心。婢子是不會武,若婢子會武,必不會讓姑娘臟了自己的手,五姑娘那樣的人不配臟了姑娘的手!

    陶靜姝呢喃道:「我有些累。」

    「姑娘且歇著,婢子在!

    心神疲憊的陶靜姝便在貼身大丫鬟的懷中安穩(wěn)地睡了過去,等雙杏找人抬著步輦趕來,將她抱上步輦,都沒能將她驚醒過來。

    *

    第七章  怒殺五妹妹(2)

    睡眠是人體自我療傷的一種方式,所以陶靜姝又累又餓的時候她選擇了睡覺,可饑餓到底還是將她從沉睡中喚醒。

    雙眼睜開,入目的是陌生的帳幔,鼻翼間浮動著陌生的香氣。

    她這里才有些許的動靜,垂落的帳幔便被人掛起。

    「娘娘想必是餓了,這是一直煨在小爐上的雞湯,娘娘喝一點(diǎn)吧!

    陶靜姝慢慢坐起,打量了一下身處的環(huán)境,伸手接過雙杏手中的小碗,問道:「我這是在哪兒?」

    「這是鳳儀宮,娘娘來過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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