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重新舉步往前走的身影,雖然事情都弄清楚了,但姚錦杉的腦子還是一團混亂。
這位童家二姑娘也是逼不得已,要脅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娶她,要冒著多大的風(fēng)險?再說她又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,靠自己的力量去幫助那些死去的人。對他而言,心好比人美更重要,如果他沒有訂過親,沒有和玉嫻多年的感情,就算她生得再丑,也一定會動心。
往后該如何看待和她之間的關(guān)系?這才是最令姚錦杉苦惱的地方。
如今明白她的苦衷,也完全諒解其中的難處,他還能將這位童家二姑娘排拒在心門之外,繼續(xù)冷漠無情下去嗎?他的心不是鐵打的,做不到完全無動于衷。
“玉嫻,你說我該怎么辦?”
想到未婚妻的深情,若是就這么接受另一名女子,總覺得對不起她,可是面對童蕓香,又無法做到漠不關(guān)心……
究竟該怎么做才對?
三天后
戌時左右,童蕓香打開竹籠,將一些牧草放進里頭喂兔子,看著牠啃得津津有味,也不禁跟著笑了。
嗒嗒嗒——冷不防的,外頭傳來跑步聲。
她看了下緊閉的房門,心想會是誰?
突然,又一陣跑步聲傳來,這次還伴隨著小孩子的笑聲,而且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。
“是小芝麻嗎?”童蕓香困惑地打開門,探頭出去,見外頭沒半個人,便又關(guān)上,才要蹲回竹籠前面,又聽到了跑步聲。
“嘻嘻嘻……”這次可以聽得出是個小女孩的笑聲。
童蕓香再次打開房門,走到外頭,只見一個小女孩站在自己的正前方,五官看不大清楚。
“娘陪我玩——”稚嫩的嗓音響起。
童蕓香突然像中邪似的,受到對方牽引,一步步走向前。
小女孩笑嘻嘻地跑開!澳锟靵碜肺摇
“好……”童蕓香笑著在后頭追著。
“抓不到!抓不到!”
童蕓香伸長手臂,可每次都只差一點就抓到!安灰堋
“呵呵……”小女孩頻頻跟她招手。“娘快來……”
她腦子有一剎那清明,似乎感到非常困惑,不過很快地又變得昏昏沉沉!澳飦碜ツ懔恕!
就在這時,姚錦杉正好從小河直街的宅子回來。今晚請那些匠人喝酒吃飯,結(jié)束時才發(fā)現(xiàn)已經(jīng)很晚了。
當(dāng)他穿過月洞門,就聽到耳房內(nèi)響起童蕓香的說話聲,接著是一串小女孩的笑聲,不禁納悶,將提在手上的燈籠舉高。
“……娘要一直陪我玩!”
娘?這是在說誰?姚錦杉腳步頓了頓。
“好,娘會一直陪著鈴兒……”接著是童蕓香的嗓音。
姚錦杉心頭沒來由的一驚,一個箭步上前,就見童蕓香背對著自己,而她面前站著一個小小身影,從身高和打扮來看,是個約莫三歲左右的小女孩,左手握著一樣?xùn)|西,赫然就是前幾天送到郭氏義莊的那只木雕兔子。
它該不會是……他從不信世上有鬼,但此刻除了鬼,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釋。
“你在做什么?”他用力將童蕓香扯到身邊,神情戒備。
小女孩朝她伸出右手!澳镆弮河肋h在一起。”
童蕓香也朝它伸手!昂谩
“快點清醒過來!”姚錦杉在童蕓香耳畔大吼。
終于,她宛如大夢初醒般,怔怔地看著他。“我……我怎么了?”
“你被鬼迷住了!彼闪送|香一眼。
“我要娘……”小女孩哭泣道。
姚錦杉朝小女孩低斥!八皇悄隳!”
“嗚嗚……娘……”
“難道它是……鈴兒的鬼魂?”童蕓香也認出它手上的兔子,還有若隱若現(xiàn)的小小身影,驚詫地喃道。
小女孩飄向前!澳锎饝(yīng)過要跟鈴兒永遠不分開的……”
“她是我的妻子,不是你娘,你不能把她帶走!币﹀\杉馬上將童蕓香護在自己身后,不讓它再靠近。
童蕓香聽到他親口說出“妻子”二字,不禁兩眼圓睜,瞪著眼前的高大背影,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他承認她是他的妻子?這不是在作夢吧?
“人鬼殊途,你已經(jīng)死了,就該去地府報到!彼囍∨⒅v道理,可惜它聽不進去。
“我不要跟娘分開……”小女孩又飄過來。
姚錦杉護著身后的人,不斷地往后退!八皇悄隳!
“我來跟它說吧!蓖|香鼓起勇氣開口。
“不要靠得太近。”他叮嚀。
“我知道!彼龔囊﹀\杉身后出來,跨前一步,兩手撐在膝蓋上,半蹲下來看著小女孩!扳弮海也皇悄隳,不能跟你走!
小女孩嗚咽一聲!拔乙铩
姚錦杉在一旁戒備著,為了以防萬一,還伸出右手,以便隨時可以把童蕓香拉回來,避免她被帶走。
“我知道一個人很寂寞,很想有人陪伴,但我保證你不會永遠是一個人,等你去投胎之后,會有真正的爹娘疼你、愛你,不會再孤單了!蓖|香可以體會它的寂寞,因為除了奶奶,她也都是一個人。
小女孩稚氣地問:“真的嗎?”
“真的!彼噶酥杆稚系臇|西!澳阆矚g我刻的兔子是不是?”
聞言,小女孩將木雕兔子抱在胸前,開心地點了點頭,雖然看不清楚它的五官,但就是知道它在笑。
看著它緩緩地消失,姚錦杉才吁了口氣!耙呀(jīng)走了嗎?”
“應(yīng)該是!
“要不是我正好回來,你可能就要被它帶走了!彼行鈵馈
她被罵得很無辜。“我只記得聽到小孩子的笑聲才出門察看,接下來的事根本不記得了!
姚錦杉還是很生氣,卻不知這股怒火是打哪兒來的!耙院蠖嘧⒁恻c,要是發(fā)生怪事,就趕緊叫人。”
“還是不要驚擾到程家的人,我自己會小心的!币侵兰依雉[鬼,讓程家老小擔(dān)驚受怕,她也過意不去。
“你可以叫我,我就在隔壁!”他不禁低咆。
“要是像今晚這樣,你又不在,要我怎么叫?”童蕓香不懂他為何如此生氣,莫非是在擔(dān)心她?有這個可能嗎?
“你……”姚錦杉被她一堵,俊臉一陣青一陣白。“總之要是有怪事發(fā)生,我若不在的話,就待在房里不要出來!
童蕓香深怕會錯了意,不敢多心!拔抑懒。”
“有沒有受傷?”他關(guān)心地問。
聽他這么問,童蕓香心情頓時整個飛揚起來,慶幸四周的光線不夠明亮,因為自己的臉頰肯定紅了!皼]有!
他深吸了口氣!澳蔷秃谩!
“呃……剛剛……”她很想問他是真的當(dāng)自己是“妻子”,還是因為氣氛或情勢所逼才這么說?
“什么?”姚錦杉舉高燈籠,想看清她的臉。
“沒、沒事。”她又突然害怕聽到他的回答,若是諷刺自己自作多情,那豈不是無地自容了?
他將燈籠放低一些。“那快進去吧。”
“嗯。”說完,童蕓香走到自己的房門口。
姚錦杉也站在自己的房外,又叮嚀一聲!霸琰c睡!
她有些悵然地推開房門進去,今晚也無心再畫圖稿,決定早早就寢。
她寬衣躺在床上,想到聽見他說出“妻子”二字,忍不住拉高被子好捂住自己的嘴巴,免得讓人看見上揚的唇角。
“說不定他只是隨口說說或氣氛使然,并不是當(dāng)真這么想……到底是什么?剛剛應(yīng)該問他才對……可萬一他不承認自己有說過……”她頓時在床上滾來滾去,想到頭都痛了。“到底要不要問個清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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