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麼了?”童致旸轉(zhuǎn)過臉看她,突然張臂抱住她,把臉埋進肩胛處。
秦湘萍知道他在撒嬌,任他抱了好一會兒才問:“有什麼煩惱說出來吧!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!
童致旸轉(zhuǎn)動頭頸看著她膚若凝脂的頸項片刻後才離開她;呼出一口大氣,難掩心頭煩憂地緩緩道出心事:“我生父已經(jīng)開始對我起疑了,昨天把我叫到他辦公室問了一大堆問題。”
“問了你什麼?你怎麼回答?”秦湘萍好想知道何駿宏是否也被他弄得思路“秀逗”。
童致旸把事情的經(jīng)過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。
秦湘萍邊聽邊笑,幾乎想像得到練達的何駿宏,那表情僵硬的模樣,聽到最後忍不住笑罵:“你竟然叫他去問你母親,如果死人問得出活話,那還有什麼刑案破不了的?”“我也沒辦法啊!誰叫他追問不休。”
童致旸一臉苦笑:“我已遞出辭呈,過幾天就得離職了,現(xiàn)在最麻煩的事是找工作和搬家的問題。”秦湘萍見他眉頭深鎖、苦惱不已的樣子,正考慮是否該幫他一把?片刻之後,她有了決定。“我給你一份工作!
童致旸轉(zhuǎn)臉看她,不解地問:“你的工作給我,那你怎麼辦?還是你有兩份工作?”
秦湘萍看著他,這會才發(fā)現(xiàn)原來她也能使他腦筋短路,真是個重大發(fā)現(xiàn)。
“在我的公司里給你安插個職位,應(yīng)該不成問題吧!”童致旸看了她好一會兒,才驚叫出聲。
“!我忘了你也是董事長!闭f完掩口轉(zhuǎn)過臉去背對著她。
秦湘萍對他的話先是一驚,接著有種莫名的欣喜涌上心頭,難道他一直將自己當(dāng)成一個普通身分的女子?
“你不知道我是綺宇公司的董事長?”
“知……知道啊!只是一直忘記罷了!鼻叵嫫紝λ幕卮鸶械胶眯Γ郧暗淖非笳呙總人都一直注意到她是董事長的身分,只有這個小情人將這件事拋之腦後。若照此推論的話,他的牌理顯得很規(guī)矩,反倒是以前追求她的男人出招太花俏了,就像山珍海味吃多了,來盤清淡的小菜反而突顯出小菜特別的美味。
“你什麼時候記得?”
“只有在那次商界聚會第一次對你提出約會要求前,當(dāng)你答應(yīng)後,那晚我高興得徹夜未眠,從那以後我就忘記了。”童致旸不好意思說她給的名片也在不知不覺中弄丟了。
秦湘萍看著他背影,想像他現(xiàn)在的表情一定很可愛。更驚人的發(fā)現(xiàn)是:原來她的小情人還有點兒不為人所察覺的迷糊,而且對她答應(yīng)約會這種小事,他竟然可以高興得徹夜不眠,實在太可愛了!
“愿不愿意來我的公司?”
“好。 蓖聲D轉(zhuǎn)過身笑著點頭:“不論倒茶、掃地、搬運工,我都可以做得來。”
秦湘萍看見他俊面微泛紅潮的模樣,果然很可愛。
“等我想想看有什麼空缺再告訴你。”
“太好了!謝謝!蓖聲D心中兩塊大石去了一塊!艾F(xiàn)在只剩搬家了,沒有公務(wù)車可開,必須找個搭公車方便,房租又便宜的地方才行!鼻叵嫫驾p咬著下唇,心中有個想法卻猶豫不決是否該這麼做,可是如果不這麼做,又覺得他像只無家可歸的可憐小貓、小狗……尋思良久,終於有了決定。
“過來和我一起住吧!”
“可以嗎?”童致旸聞言一臉興奮。
秦湘萍輕輕點頭。
“太好了!蓖聲D的煩惱一掃而空,又是一臉開朗的笑容!拔夷芴焯炜吹侥,還可以天天做飯給你吃。”秦湘萍聽他提起晚餐,不禁想起那頓美味、豐盛的晚餐,忍不住就食指大動。
但繼而想起收容他的後果,極有可能引來兩個大食客,不禁開始擔(dān)心平靜的生活是否會因此而有了改變……綺宇公司。
王惠宣坐在經(jīng)理室內(nèi),支頤看著攤在面前的一份企畫書,腦中卻想著董事長的事。
基於朋友的立場,到底是該去勸上司回頭,還是勇往直前?可是,她也沒見過上司的小情人,如果就貿(mào)然勸離,有可能會害上司錯失好姻緣;但站在同性亦同是別人眼中的女強人的立場來看,若是她的話,實在很難無畏別人的異樣眼光。
“經(jīng)理,速件,請簽名!币粋女職員把一份文件呈到她面前。
王惠宣看過後簽名,抬頭看著這個容貌算得上中上之姿的部屬,突然問:“如果有個年紀(jì)比你小的男子追求你,你會接受嗎?”
“不會。”女職員搖頭斷然回答。
“為什麼?”王惠宣再問。
“我也不大清楚,大概是人言可畏吧!再說會追求年紀(jì)大的女人,說不定是那個男人有問題,不然就是個想靠女人吃軟飯的家伙,要不然就是有戀母情結(jié)!
王惠宣一時之間倒也說不出話來,稍過片刻又繼續(xù)問:“那如果要你接受他的追求,必須有哪些條件?”
“條件啊”女職員摸著下巴,想了好一會兒才說:“要個性好、會煮飯、會逗我開心,要有成熟的思想,還要全心全意地愛我!蓖趸菪煲黄玻盐募她!澳阍谧靼兹諌舭!這種好男人全死光了。”
“對呀!我也是這麼想。”王惠宣等部屬走後,愈想就愈覺得她的話有理,幾經(jīng)考慮後,決定還是去勸上司回頭是岸。當(dāng)她進到董事長室時,卻看見上司正在指揮幾名工人搬動檔案柜,而且里面也多了一組新辦公桌椅。
王惠宣過去問:“您要讓小蘭進來嗎?”
“不是。”秦湘萍看了她一眼。“我要用個特別助理!彼幕卮鹆钔趸菪械狡婀郑瑸槭颤N無緣無故地會需要個助理呢?
“你有什麼事?”秦湘萍問。
“沒什麼。”王惠宣想到剛才和部屬所談的事,遂問:“我可以請教幾個有關(guān)您男友的事嗎?”秦湘萍思索片刻點頭,反正她很快就會見到他。
“他個性好不好?”秦湘萍沒想到她會問這個,愣了一下反問:“個性好不好怎麼下定論?”
“這個啊”王惠宣想了想,是不能有個明確的答案,只得回答:“你覺得好就是好了。”
秦湘萍給她一個“你在說廢話”的眼神。“我覺得可以了!
“會煮飯嗎?”
“若是以前我也許不能確定。”秦湘萍突然展露一抹驕傲的笑容!暗F(xiàn)在我可以肯定向你說,會!而且廚藝相當(dāng)好!
王惠宣對於這個答案頗感驚訝,很多男人都有著“君子遠庖廚”的觀念,所以諳廚藝的男人并不多,隨即再問:“他會逗你開心嗎?”
秦湘萍聞言不禁輕笑了起來。“他本身已經(jīng)很爆笑了。”
“他思想成熟嗎?”
“這怎麼說,我只能說他想法單純。”
“他全心全意地愛你嗎?”秦湘萍笑容倏斂,眼底閃過一絲難解!耙苍S吧!全心全意的愛也很難認(rèn)定吧!”
“說得也是。”王惠宣有感而發(fā):“也許你覺得是全心全意,但事實卻不然呢!”
她的話使得秦湘萍想起了齊延輝,她曾是如此全心全意地愛著他,亦認(rèn)為他也是如此對待她,哪知換來的竟是他全心全意的欺騙!難道致也會如此對待她嗎?
王惠宣看著她陰晴不定的神色,她愈是表現(xiàn)得如此患得患失,王惠宣就愈是想看看上司的小情人是個什麼樣的男人,也許他就是那個已經(jīng)死光的好男人呢!所以勸離的事還是緩一緩再說。
夜晚近十一點的住宅區(qū),早已是一片寧靜,但在冷冷的水銀燈下尚有一條細瘦的人影,身旁還有一只箱子、睡袋和帆布袋。
秦湘萍遠遠地就看見燈下的人影,熄了大燈緩緩地把車子駛近,只見燈下的他正拿著一包餅乾叁只流浪狗,臉上盡是開心的笑容。悄悄地將車子滑到距離他不到兩公尺的近距離,他卻還是專心地看著吃餅乾的狗,對於車子的靠近渾然不覺。
她索性就趴在方向盤上,心想等他把餅乾給狗吃完了就會發(fā)現(xiàn)她了吧!哪知他在完餅乾後竟跟小狽玩了起來!經(jīng)過數(shù)分鐘依然如此。再不讓他知道她的存在,也許他就這麼和小狽玩到天亮也說不定,遂伸手用力地按在喇叭上。
“叭!”的一聲,他嚇了好大一跳,連叁只流浪狗也嚇跑了。
童致旸轉(zhuǎn)頭看到車內(nèi)的她立刻跑到車邊問:“你什麼時候來的?”
“十分鐘前!
“我怎麼都沒發(fā)現(xiàn)?”
“你一直和小狽玩,怎麼會發(fā)現(xiàn)?警覺心這麼差,哪天被謀殺了還不知道!”
“我又沒和人結(jié)怨。”
“被綁架呢?”
“我孤身一人,哪來的勒索對象。”語畢童致旸返身到燈下背起帆布袋和睡袋,搬過箱子走到車邊。
秦湘萍打開後車廂讓他把東西放進去,他放好東西就開門上車。
“你只有那些東西?”
“對!鼻叵嫫家娝c頭也不再多問,發(fā)動車子就駛離這個住宅區(qū),帶著他回到家時已經(jīng)十一點半了。
“衣櫥最下層的柜子是空的,你可以把衣服放在那里,箱子放到隔壁的書房,睡袋也是。”秦湘萍進門就往客廳走,雖然很想去幫忙整理,但總覺得應(yīng)該有所矜持才對。
“好!蓖聲D先把睡袋和箱子搬到書房,再背起帆布袋走進臥室。
聽他爽朗地回答,好像不管她怎麼做、怎麼說,他都不在乎、不計較的樣子。
她佇立在客廳好一會兒才轉(zhuǎn)身往臥室走,心想也許他會笨手笨腳地打不開衣柜呢!
哪知她正想進去幫忙,他已經(jīng)走出臥室,兩人在門口對站了片刻。
“你不知道是哪個衣柜嗎?”童致旸點頭:“知道。∥乙呀(jīng)全弄好了!鼻叵嫫冀o他一個不相信的眼神,走進臥室!拔?guī)湍阗I了套睡衣,也一起放到你的衣柜吧!”
童致旸跟著進臥室,接過她送他的睡衣,開心不已。
“謝謝!我今晚就要穿它。”話落拿著睡衣往浴室走。
她看著他高興的模樣,宛如一個得到大禮物的小孩般開心,想起才片刻的工夫他就把搬來的衣物整理妥當(dāng),也許只是胡亂一塞了事,趁著他去換睡衣幫忙弄整齊吧!拉開衣柜一看,她卻愣住了!衣服擺放的還算整齊,只是少得可憐,一件有點舊的冬季外套、深色毛衣外加幾件T恤、長褲和襯衫,一個衣柜竟只放了叁分之一的空間!聽到他回來的腳步聲她連忙把柜子推進去。
“衣服還挺合身的,你好厲害!
“謝謝你的贊美。”秦湘萍實在不知該如何向他解釋,這種有松緊帶、寬松的睡衣只要體型不太離譜,隨便一件都能合身?纯磿r間也滿晚了,她打開衣櫥取出睡衣?lián)Q上。
從今晚起就要和他正式進入同居關(guān)系,此刻的心情有點復(fù)雜也有點甜蜜,而他就要從她的小情人變成她的小男人了,別人會怎麼看待他們呢?既然都已決定如此做,就不容她有一絲反悔的馀地。
兩人睡下不到五分鐘,童致旸突然翻身爬起驚叫出聲:“!糟糕了。”秦湘萍也跟著坐起。“你什麼東西忘了搬過來嗎?”
童致旸給她一個腆的笑容!拔颐魈斓焦疽鍪颤N工作?”
“我的特別助理!
“要不要穿西裝打領(lǐng)帶?”
“當(dāng)然要!彼龑嵲诓幻靼诪楹芜B這麼簡單的事也要問,況且西裝革履的他看起來比較成熟。
童致旸看著她一臉為難的表情。
“那……那明天可不可以先穿便服,我忘了去買西裝!鼻叵嫫嫁D(zhuǎn)頭看床頭柜上的時鐘,已經(jīng)十二點了,服飾店大多已打烊了,哪還買得到衣服!澳阋郧澳翘孜餮b呢?”“那是旭東的制服,我進公司未滿半年就離職,依規(guī)定必須還回去。”秦湘萍這會也拿他沒辦法,只好同意了。
“好吧!你明天先穿便服,下班我再帶你去買西裝。”
“謝謝。”童致旸靠過去在她紅唇上印上一個吻,然後迅速鉆進被中,不消片刻已傳來均勻的呼吸聲,顯然已進入夢鄉(xiāng)。
秦湘萍呆坐了片刻才慢慢躺下,他就是有頭沾枕立刻睡著的本事,著實讓她羨慕得緊。
一大早,王惠宣很努力地睜大眼睛走進經(jīng)理室,把公事包一丟,狠狠地泡了兩杯咖啡灌下肚。昨晚那個想追她的臭男人,帶她上PUB一直坐到凌晨叁點多還不放人,他目的還不是想騙她上床,還好自己也開車過去,哪能輕易就讓那個臭男人如愿呢!
“經(jīng)理,重大消息!”一個女職員興匆匆地跑進來。
王惠宣看著這個向來有公司廣播站之稱的部屬,沒好氣地問:“什麼重大消息?”
“經(jīng)理,你的眼睛怎麼好像冬眠的青蛙?”女職員笑了起來。
“閉嘴!我昨晚看電視看得太晚了。有什麼狗屁消息,快說!”
“嘖!嘖!經(jīng)理,有失氣質(zhì)哦!”王惠宣賞了她一記大白眼。
女職員看到她的白眼,立刻上前壓低聲音道:“有人說看到董事長帶一個男人到公司來!蓖趸菪麖潖澋募毭嘉Ⅴ尽!斑@算什麼大消息,也許只是個客戶,值得你們?nèi)绱舜篌@小敝嗎?”
女職員想了想似乎也覺得毋需如此。“可是,阿國說那個男人好像不是……”王惠宣聽她提起那個比任何女職員都還“八卦”的外務(wù)員,立刻接口說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國是有名的謠言制造機,竟然還相信他的話,你有沒有大腦?”
“說得也是!迸殕T似乎也覺得自己太沒大腦了,竟然會相信那個八卦男人的話,思索片刻轉(zhuǎn)身就要往外走。
“等一下!蓖趸菪凶∷。
“什麼事?”
“你出去對他們說如果不想被『炒魷魚』的話,最好給我謹(jǐn)言慎行點,可不要忘了你們想長舌的對象是董事長,而你們只是個『小謝的職員,若有一點風(fēng)聲傳到她耳里,你們就得……喀!”王惠宣狠狠地比個砍頭的手勢。
女職員這會才恍然醒悟他們所談?wù)摰膶ο笫巧鷼⒋髾?quán)在握的董事長,她想叫誰滾蛋誰就得滾蛋。
“是,我馬上去叫他們閉嘴!蓖趸菪粗泵Τ鋈サ幕艔埬樱擦似沧旖,這些“槌槌”的部屬,一點都不知道厲害關(guān)系,只會傻傻地叁姑六婆;不過,上司會一大早帶客戶來,實在也令她挺好奇的,藉故去瞧瞧吧!
當(dāng)她走到董事長室外,看見書小蘭站在門邊往內(nèi)看,過去站到她身後問:“小蘭,看什麼?”小蘭嚇了好大一跳,轉(zhuǎn)過頭來臉色蒼白,掩口搖頭立刻回到她的辦公桌。
王惠宣看了神情怪異的她好一會兒,疑心里面有什麼東西值得如此偷偷摸摸的窺視,於是推開門進去,她也愣住了!只見那張擺了兩天的新辦公桌,有個穿著T恤、牛仔褲的大男孩正在整理東西,看到她進來立刻報以微笑,好個如孩子般純真開朗的笑容,清純得令人著迷。
“你是董事長的特別助理?”王惠宣走到他面前問,見他點頭又問:“你是工讀生嗎?”童致旸先是一愣,繼而笑答:“我早已不是學(xué)生了!蓖趸菪麑徱曋翰凰沩斢⒖〉拈L相,但清秀的臉龐加上清新的氣質(zhì),宛如一杯威士忌酒里的冰塊,是那麼晶瑩剔透,散發(fā)著無形的魅力,使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。
“你和董事長是什麼關(guān)系?”童致旸看了秦湘萍的空位一眼,露出個腆的笑容。
王惠宣見他沒來由地俊面泛起一陣紅潮,心兒怦怦地跳了兩下,差點驚叫出聲。
天。∵@個大男孩就是上司的小情人,竟超乎想像之外的好!原以為上司的小情人是個油頭粉面,只會甜言蜜語的小白臉,沒想到竟是個如此清純可人的男人,尤其那雙澄澈如水的眼眸是如此迷人,上司的眼光果然有其獨到之處,忍不住就盯著他直瞧。
“我是業(yè)務(wù)經(jīng)理王惠宣。你呢?”
“童致旸!笨龋∫宦曒p咳引得王惠宣轉(zhuǎn)身,立刻接觸到從外面進來的上司投來的凌厲目光,彷佛在警告她:“想來勾引我的小男人?”她立刻還以一個“放心,我還想在這里看到明天的太陽。”的眼神。
秦湘萍接收到她的訊息,收回凌厲目光,冷冷地問:“你有什麼事嗎?”王惠宣回頭看了他一眼,走過去放下公文,推著上司往會客室走。“董事長,借一步說話!边M入會客室立刻輕掩上門,只留個小縫。
秦湘萍早猜到她想說什麼,所以就坐在沙發(fā)上等著,果然“董事長,他是您那個個性好、會煮飯、會逗你開心的小男友?”王惠宣還未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求證。
秦湘萍點頭。
王惠宣思索片刻問:“來這里是他對你要求的?”
“不是。”秦湘萍搖頭:“因為某個很特殊的因素,使得他不得不辭掉原來的工作,我只是想幫他而已。”
“您知道真正的原因嗎?”
“除了我以外,恐怕沒第二個人知道了!鼻叵嫫甲孕诺鼗卮穑A似逃终f:“另外,我也收留了他!蓖趸菪浑p眼睛睜得如銅鈴般大,幾乎不敢相信上司和小男友同居了,太超乎想像之外了,壓低聲量問:“您這麼做好嗎?”
秦湘萍轉(zhuǎn)動眼眸看向桌上那組洗得潔白的茶具組,她也曾這麼自問過,只是就算是個錯誤,現(xiàn)在只能錯下去了;當(dāng)下笑笑回答:“有什麼不好?”
王惠宣見她眼中閃過一絲猶豫,像她這麼一位自主心強的女子,對於要與不要相當(dāng)果斷;從她進公司這叁、四年以來,上司身邊的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,但沒有一個男人能如此進駐她心房,甚至是生活,可見他一定有著令上司無法抗拒的魅力。
心念一轉(zhuǎn),何不捉弄、捉弄上司呢……“他要工作還不簡單,總務(wù)組那邊不是缺個人嗎?”
“那邊的工作不適合他!蓖趸菪首魉伎紶,片刻又說:“那來我的業(yè)務(wù)部好了,那邊隨時都在缺人,他在上個公司也是業(yè)務(wù)員吧?到業(yè)務(wù)部一定更能得心應(yīng)手的!
“我想讓他試試別的工作!蓖趸菪娝Z氣雖然平靜,但眼底仍有一絲絲的妒火燃起。她哪會不知上司的本意呢?說什麼也不可能將其清純可人的小男友丟到女職員最多的兩個部門,為的是避免他被別的女人給勾走了。正當(dāng)開口再問時,外頭傳來說話聲。
秦湘萍立刻起身走出去,王惠宣也跟著出去。外頭是前來送公文的總務(wù)組長,只見她站在童致旸面前猛盯著他瞧,好像還在吞口水的樣子。
秦湘萍心頭突然燃起一股無名怒火,右手一握拳朝她快步走過去。
王惠宣見狀掩口轉(zhuǎn)身竊笑,原來這就是上司要讓他任特別助理的原因了,她哪敢把一只肥嫩嫩的白羊住狼堆里送呢?
“老公,你不能再開快一點嗎?”
“拜托!我已經(jīng)開很快了,現(xiàn)在是下班尖峰時間,這樣已經(jīng)夠快了!
“為什麼要開這條路,如果太晚過去,恐怕老姊連一點殘湯都不會留給我!
秦湘琪鼓著腮幫子望著前面已是綠燈,車子卻動彈不得的十字路口,忍不住地抱怨。
唉!洪建裕重重地嘆一口氣,這個少根筋的老婆,自從上次在秦湘萍那兒吃過那頓晚餐,每天念念不忘就是想再吃一次,所以老是催促他要載她去“突襲檢查”。
“也許你白跑了,姊姊的男友今天不一定會來做飯給她吃,說不定他們今天約在外頭共進晚餐呢!”
“也對哦!”秦湘琪滿心的失望,對他抱怨著:“你為什麼要潑我冷水?”洪建裕轉(zhuǎn)頭看了她一眼,他就是喜歡她毫無掩飾的個性。
“我?guī)闳コ源蟛,如何?”秦湘琪眼睛亮了起來!昂冒。》凑”硪呀?jīng)丟給爸媽處理了,我們今晚就去好好逍遙一番,去逛百貨公司,再去看電影,最後去小吃街吃消夜。”
洪建裕見她同意就提議:“好。‖F(xiàn)在就去逛百貨公司,稍晚再去吃飯!
“不行!”秦湘琪毅然反對:“我還是要先去老姊那邊突襲檢查才行。”唉!洪建裕再次嘆氣,看來她是不到黃河心不死,只好依其意而行。
秦湘琪到達秦湘萍的住所連門鈴也不按,掏出老姊給的鑰匙就開門,進到里面看見老姊正坐在沙發(fā)上看報紙,過去就問:“老姊,怎麼那麼悠哉,今天不去約會嗎?”秦湘萍放下報紙,面無表情地看著她,今晚兩人的晚餐肯定泡湯了。
“你來做什麼?”
“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呀!”
“鬼話!”秦湘萍拿起報紙繼續(xù)看。
秦湘琪了口水,坐在她身邊問:“老姊,你今天晚餐要吃什麼?”
“熱騰騰的晚餐!鼻叵嫫紱]好氣地回答,早猜到老妹為何而來。
秦湘琪失望地看著坐在另一張沙發(fā)上的老公,老姊口中“熱騰騰的晚餐”通常指的是微波食品。
洪建裕給她一個“我們可以走了吧!”的眼神。
這時,一陣魚香味突然飄散在客廳的空氣中,秦湘琪先是一愣,接著歡呼一聲跳起來沖進飯廳。
秦湘萍只得無奈地對洪建裕說:“待會兒一起晚餐。”
“謝謝。”洪建?匆娝砬橛兄黠@的無奈,讓他頗覺得過意不去。
秦湘琪沖進飯廳看見桌上已擺著叁道菜,里面的廚房還傳來嘩啦啦的水聲。過去一看,只見童致旸卷起袖子、穿上圍巾,正在水龍頭下洗蔬菜。
“嗨!我又來品嘗你高超的廚藝了!蓖聲D轉(zhuǎn)頭看到她,報以微笑。“我再炒個青菜就可以開飯了。”秦湘琪站在廚房門邊看他俐落地切菜、爆香炒菜,片刻工夫一盤青翠可口的青菜就盛盤上桌。
“你今天特地來煮飯給老姊吃嗎?”童致旸笑而不答,抹乾凈流理臺關(guān)掉排油煙機,脫下圍裙走出廚房。
“你先生也一起過來嗎?”秦湘琪點頭。
童致旸打開飯鍋開始盛飯!奥闊┱埬闳ネㄖ麄冮_飯了!
“好!鼻叵骁饔X得他剛才表現(xiàn)得挺曖昧的,禁不住好奇心想問個清楚,來到客廳劈頭就問:“老姊,他今天是特地來幫你煮飯的嗎?”
“不是!鼻叵嫫冀o她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!皬慕裉炱鹞颐刻於加袩狎v騰的晚餐可吃。”
“真的!為什麼呢?”
“不為什麼。”秦湘萍起身逕自朝飯廳走。
秦湘琪滿頭霧水地看著她背影,他們兩個今天都很怪,怎麼都在打啞謎?轉(zhuǎn)頭看了老公一眼,洪建裕搖頭表示他也不懂,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形下,只好快步地追進去打破砂鍋問到底:“老姊,我不懂你的意思。”已入座的秦湘萍和童致旸相視一眼,秦湘萍沉默了片刻方說:“從今天起他住在這里!鼻叵骁鞔袅税肷,接著眼眸閃閃發(fā)亮,看著童咧嘴而笑,好像他是一個美味無比的食物。
秦湘萍本以為老妹會對她的同居行為所評斷,哪知她竟露出這副怪可怕的表情。
“老姊!我搬來和你一起祝”秦湘琪忘情地大喊。
“免談!”秦湘萍比她更大聲。
“那我要天天來報到!鼻叵骁魍硕笃浯巍
“休想!我要換大門的鎖!鼻叵骁鳉獾么分雷硬环䴕獾亟泻爸骸疤^分了!
一點手足之情也沒有。”
“這與手足之情無關(guān)。”秦湘琪氣不過地端起碗大口扒飯,朝外面大叫:“建裕,你不來我連你的份一起吃掉!边叧赃叞蛋蛋l(fā)誓一定要天天來報到,這麼幸福的事哪能讓老姊獨享。
秦湘萍也知道老妹不可能這樣輕易放棄。
洪建裕進來就見老婆埋頭苦干,那模樣活像個餓死鬼投胎。
秦湘琪一頓飽餐後拉著老公就要去逛百貨公司。“我要去買個東西賄賂、賄賂『地下姊夫』才行!鼻叵骁鲹P揚柳眉,臉上表情十足一副奸臣樣。
“地下姊夫?什麼意思?”洪建裕踩下煞車等綠燈。
“因為他們已經(jīng)開始同居了,叫他『地下姊夫』沒什麼不可以吧!”秦湘琪想到以後天天有豐盛的晚餐可吃,笑得眼睛都瞇成了細縫。
洪建裕轉(zhuǎn)頭看見她那可怕的表情,彷佛美食就在眼前;不過,童致旸的廚藝實在好得無可挑剔。
旭東企業(yè)大樓。
董事長的機要書室里,周宗樊將重要的事處理完後,靠躺在皮椅上仰看天花板;良久呼出一口大氣伸個懶腰,轉(zhuǎn)頭看到一旁桌角那個置物籃中的信件。信件是寄給董事長的,內(nèi)容卻包羅萬象,從恐嚇、抗議到廣告、邀請卡都有。
拿過置物籃將那些沒有回郵地址的信往垃圾桶丟,依經(jīng)驗,這些信九成九是無聊的抗議和恐嚇信;他就這樣丟了二十馀封以後,出現(xiàn)在眼前的是一張回郵上寫著某慈善機構(gòu)所成立之安養(yǎng)院寄出的信,尋思董事長對慈善機構(gòu)的募款向來是來者不拒,考慮了片刻決定打開來看看內(nèi)容,如果是募款信再送去給董事長做定奪。
當(dāng)他拆開信件以後,信件的內(nèi)容卻讓他從椅子上跳起來,片刻也不耽擱地拿著它走向董事長室。
董事長室。
何駿宏正在批閱一份企畫案,因為事業(yè)後繼無人,使得他已無稱霸商界的雄心,所以轉(zhuǎn)而把盈馀用在員工的福利上,再加上良好的升遷制度,反而招徠更多優(yōu)秀人才,因此公司不但沒有衰退,更是直逼龍頭地位?墒牵还苜嵲俣嗟腻X、多高的社會地位,都無法改變他日漸蒼涼的心境。
“董事長!”何駿宏抬頭看著未經(jīng)敲門就進來的周宗樊,瞧他面色凝重有別於平日的穩(wěn)重。
“什麼事?”
“有一封您的信!焙悟E宏再度將視線拉回企畫書上!澳睦锛膩淼?”
“發(fā)信處是一家安養(yǎng)院!焙悟E宏停筆想了片刻!澳罱o我聽!敝茏诜q豫了一會兒!皩傧虏荒苣睢!
何駿宏抬頭雙眉一皺問:“為什麼不能念?”周宗樊深吸一口氣。“因為信的內(nèi)容是有關(guān)少爺?shù)氖!?br />
“少爺?”何駿宏眉頭皺得更緊,這個部屬今天是怎麼搞的?
“您可能有一位私生子。”
“什麼?!”何駿宏聞言一驚,接著一把搶過他手中的信封,迫不急待地抽出信,映入眼的是那埋藏在遙遠記憶的娟秀字跡。
駿宏:假如這封信能送到你手中,當(dāng)你收到此信時,我已不在人世了。
原諒當(dāng)年我沒有等你,雖然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,可是,我自知配不上你,所以我選擇離開。
雖然我們無緣相伴到老,但你依然是我今生最深的摯愛,一生無悔的依戀,因為我有你留給我的寶貝,一個像你的兒子,就像你一直陪在我身邊一樣。
寫這封信給你,對你別無所求,只希望我們的兒子如果帶著你給我的定情玉佩前去找你相認(rèn)時,請不要把他當(dāng)成騙子。我也不奢求能讓他認(rèn)祖歸宗,只求你能好好地照顧他,哪怕只是一點點額外的關(guān)照也好,因為我不希望在我死後,他成了飄泊無依的人海孤雛。
孩子隨我姓,取名致,怕你不認(rèn)得他,我隨信附上一張照片。
童芳梅絕筆何駿宏看完信立刻將內(nèi)附的照片抽出,照片上的她雖已不再年輕,但那飄靈清麗的氣質(zhì)依然是如此迷人,站在她背後的年輕人一臉純真的笑容與她如出一轍,模樣則與自己年輕時十分酷似。
“去把童致旸給我找來!”何駿宏握緊拳頭大聲呼喝。
“是。”何駿宏再把信讀過一次,顫著雙手捧著它喃喃地道:“芳梅,謝謝你!來生我一定還你這份情,孩子我會好好地照顧他的!本従彽厥掌鹦拍闷鹫掌,再次將母子兩人看個清楚,老天爺并未要絕他,當(dāng)他放棄一切希望,萬念俱灰時,竟賜他一個不但能繼承事業(yè),更能延續(xù)香火的兒子!
數(shù)分鐘後,周宗樊面色凝重地回來。
“董事長。”何駿宏見只有他進來,不禁問:“他呢?”
“少爺已經(jīng)辭職了。”
“什麼?!”何駿宏霍地站了起來。“什麼時候的事?”周宗樊從沒見過他如此震驚的模樣。
“您上次找他來後,少爺回去立刻遞出辭職書!焙悟E宏呆了好久,臉上逐漸凝聚怒氣。“他以什麼理由辭職?”
周宗樊看了他一眼,遲疑了片刻後說:“據(jù)他的上司黃課長轉(zhuǎn)述,少爺?shù)睦碛墒嵌麻L說我長得太像他,看起來很礙眼,要我立刻滾蛋!”
何駿宏表情呆滯地看著他:什麼跟什麼?他哪里覺得他礙眼了?不但如此而且還愈看愈順眼呢!可是,他為什麼要編這麼荒謬的理由辭職呢?回想起那天他所回答的話以及局促不安的神情,說明了他早已知道自己的身世;不過,沒想到他不但不來相認(rèn),甚至溜得比什麼都快,真是不想不氣,愈想愈火大,不禁用力捶打桌面。
“可惡的渾蛋!”周宗樊被他如此激動的神情嚇了一跳,從他任機要書以來,還沒見過董事長動這麼大的氣。
“找到他!不計一切代價,無論用什麼方法,一定要給我找到他。”何駿宏怒氣填胸地吼著。
“是!薄斑@個混蛋,讓我找著了非好好地打他一頓屁股不可!”走到門邊的周宗樊雖對董事長突來的話感到詫異,一個大人被老子打屁股會是什麼樣子?可是,他卻喜歡董事長有生氣有活力的樣子。
何駿宏罵過後坐回大皮椅,珍視著那張最佳證據(jù)的照片。原來那天與童致旸面對面的奇異感受是父子連心的天性,此刻不禁暗自悔恨警覺心太差和打草驚蛇;老天爺都已經(jīng)把兒子送到面前了,竟然還讓他從眼皮底下溜掉!
想到這近叁十年來,他們母子倆的生活一定很不好過;一想到愛人要忍受別人對未婚媽媽的異樣眼光獨力撫養(yǎng)孩子,兒子要背負(fù)著父不詳?shù)乃缴由矸,努力在社會掙扎求生存;思及至此,他不禁胸口一陣絞痛,眼眶泛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