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病人脈象十分離奇,奇經八脈郁積紊亂,臉色雪白,掌心如冰,老朽技拙,實在看不出來病人犯了什么病癥,只能勉力開幾帖方子,梳理經脈,減少病人的痛楚,老朽只勸小娘子還是另請高明的好!鞭壑缀樱侠芍袧M是褶子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。
“那就請大夫開方子吧!毕氩坏剿牟∵@么復雜!
老郎中坐下,拿起自備的文房四寶,斟酌的寫起方子,寫完之后吹干,“小娘子可有人手與老朽去拿藥?”
第三章是毒不是病(2)
這時門一開,探出安箏的小臉,“魚姨,我去!”
“箏哥兒,你怎么過來了?”
九歲的安箏面皮白凈,五官清秀,今年虛歲有十,他不像一般的黃口小兒趕雞攆狗的瘋玩,年紀雖小卻成熟穩重,心里大抵是知道嫂子持家不易,不論是在田地里忙碌,還是喂雞養鴨,他總帶著小他兩歲的俊生,有時還會假借帶侄子出來玩給安娘子送水喝。
鄉村孩子難得有正經的零食吃,他和俊生見到安娘子出門回來居然給他們帶了甜食,簡直喜出望外,一邊吃,一邊聽說是魚小閑買的,便自告奮勇過來向她道謝。
“我可以和大夫去鎮上拿藥!
“你識路嗎?”
安箏不禁露出靦腆的笑容,這一笑,頰邊露出一個小小的渦兒,“我去學堂時,每天都必須從那岔路上經過!
“那就麻煩你了。”她掏出僅剩的一兩銀子交給安箏。
“給太多了,藥帖子一包六十文,拿三副藥吃看看,出診費五十文,去掉零頭,小娘子給老朽兩百文錢就是了,別讓孩子帶那么多錢在路上走,危險。”真是個不會過日子的小娘子,大手大腳的,讓他頗不以為然。
魚小閑搔搔頭,有那么些不好意思,不是她大方,是手上就那么塊碎銀,不找開來,還真沒辦法使。
安箏悟性高,很快反應過來!八阈g夫子教過我的,我知道要找多少銅板回來!
魚小閑滿意的點頭,孺子可教也,這孩子是個聰慧可教的,她一邊向老郎中道謝,“多謝大夫教我!我會謹記在心,多謝您跑這一趟!”
這老郎中是個心善之人,見她家困窘,掐頭去尾,去掉零頭,可這一來不就沒賺頭了?
“這是我分內之事,別怪老朽多嘴一句,小娘子如果可以,還是盡早往縣城去找更高明的郎中,令夫婿的病才能及早復原。”老郎中胸襟開闊,毫不忌諱自己醫術不精,反要她速速另聘高明。
于是魚小閑再度向老郎中道謝,之后他帶著安箏走了。
她回頭看了眼平躺在炕上的田十四,不料對上的卻是他睜著的眼睛,他長長的眉毛看起來有些倔強,沉著的眼睛似能洞悉一切,卻又有幾分讓人看不透的威儀。
“醒了?要我扶你起來嗎?”她看他,他也看她,不知道為什么,魚小閑好像做不到面不改色,只能揣摩他心意的問了句。
他也不客氣的點頭,一副就等她過來扶的樣子。
她輕易的把田十四扶起讓他坐穩,眼睛帶笑,卻不說話直直的瞪著他看。
他被魚小閑瞪得心里發毛,拉起她的手,寫著,“怎么回事?”
“我在等你跟我道謝啊。”
這男人會不會是把她對他的服侍都當成了理所當然,她為他做了那么多,卻從來沒聽過一個謝字從他嘴里出來。
這樣的男人不能慣,男人是要教的,磨一磨,才會好用。
這時代的女子把丈夫當成天,可以任勞任怨、任打任罵,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如此,也許等她真的愛上某個男人的時候,她可以替他做任何事情,但這“室友”,他還沒這權力。
她也不是真的缺他一聲謝,就是看不慣他這么理所當然的樣子!
田十四瞇起眼,咬牙切齒,這是質疑他的教養嗎?
魚小閑幾乎要聽到他的磨牙聲了,但是她愉快的很,“沒有人有義務要幫你做事的,就算你是我的丈夫,我是你的內人,我仍然應該得到你的敬意。”
田十四盯著她,說她膽大妄為一點也沒錯,可明面上又讓人挑不出錯處。
的確,她一日兩餐在灶前忙碌,給他做飯,供著他吃穿;他每次睜眼,就可以看見院子外扯的兩根繩索,上面晾著他的衣物,風一起,起起伏伏的隨風飄蕩,而她趁著谷雨前后種下的瓜豆也冒出綠油油的芽,感覺充滿了生命力。
如果兩人可以繼續這樣過下去……想到這里,他居然不反對……
他靜了半晌,手勁用了力的在她手上寫下,“謝謝!
魚小閑才不管田十四心里有沒有什么OS,總之她滿意了。
就這樣?見她瞬間露出滿意的笑,田十四心里有些不懂。
的確,魚小閑要的就只有這樣。
她的觀念里,女人從來不是男人的附屬,你要我做事,可以,但事成你得向我道謝,無論朋友也好,上司下屬也罷,這便是你來我往的人際禮節。
為他做了那么多她要一個謝字,不過分吧!
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,馬上找回場子,“給我一杯水。”
“是,老爺!表员貓蟮男∪耍
她倒了水,把茶杯塞進他手里,“方才大夫的話你都聽見了?”
她見剛才他睜眼的剎那,那眼神澄澈得很,不像剛醒過來的人。
他瞥了她一眼,把滿當當的水一口氣喝光。
魚小閑當他這反應是從頭到尾都聽清楚了,“你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他拉起她的手心,寫著,“說來話長!
“那就長話短說吧。”她也不啰嗦,只是他的指尖在她的手心里描繪著字型,有些發癢。
田十四目光微深,“被仇家所害。”
“與人結仇,對方的背后勢力強不強?你看起來又不像爭強好斗的人,莫非是為了女人?銀子?還是義氣之爭?哼哼,男人打架為的不就這幾樣?算了,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你這傷得看什么大夫?方才那老郎中說他治不好,還是你有別的想法?”
她說話簡直像竹筒倒豆兒似的,螺絲也沒吃一個,讓田十四直覺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“對方被我所殺,我和他雙雙跌入贛河,才會變成現下這模樣!
“要我去縣城請郎中嗎?”打打殺殺,他不會是武俠小說里寫的那種江湖中人吧?
“這毒我能自己治。”只要給他安靜的地方與時間。
只有武功恢復才能改變現狀,其實隨著每日不間斷的調息養氣,他已經能感覺得到內力逐漸滲入四肢百骸,身體一天比一天舒暢。
“好吧,不過既然花了錢,拿回來的藥你還是得吃!
她眼睛清亮,樣子格外明麗,看著他的柔軟神情像舒展在清澈水中的春茶,感覺清香四溢。
但是,慢著!她難道不知道是藥三分毒,他不需要!
見他一副不情愿,她低聲威脅,“一包六十文,可貴得很!”肉痛。∵@可要多久才能賺回來?
想到她上一世雖然不是什么金枝玉葉,至少沒愁過吃穿,想不到來到這里……她心里悄悄的向上帝豎起了中指!
莊稼人一天只吃早晚兩頓飯。
家里要是有爺們、男娃還是老人,中午才再加上一頓。
這一頓還是為了家里的勞動力能有力氣干活,至于男娃,是傳宗接代的盼頭,餓了誰也不能餓了他,老人家嘛,白璧皇朝自從建國便崇尚孝道,不給老人家吃喝,這可不是光著脊梁骨等別人戳嗎?
一般來說,女人是沒有午飯的。
魚小閑可不管這些,吃飯皇帝大,她就是要吃三頓飯,她是家里的勞力,她不吃飽,想法子掙錢,她家男人吃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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